“下次我自己去卫生间做这些就行，你不用在这里弄这些。”</P>

听着张北语气里的细微颤抖，迟疑了一会，张六六一点头，</P>

见对方终于开始漱口洗脸，张六六这才一板一眼的背书道：</P>

“首领，午餐已备好，南指挥送其他人回家了，预计晚上回来，她让我提醒你下午两点有课，晚上有班会，还有您从今天起，需要三餐服药。”</P>

“您现在已有两餐的药还未服用，因此今日需要午时一副，申时一副，戍时一副。”</P>

正在胡乱猫洗脸的张北一顿，</P>

明明是堕落的封建习俗，为什么，最后却多了个喝药？</P>

那个给我下毒的！你最好祈祷朕抓不出来你！！</P>

在心里疯狂乱吼，趁着张六六转身去卫生间的空当，回忆起在张家那满嘴药味的苦日子，张北立刻想跑，</P>

但他忘了出租屋里还有个张二虎没走。</P>

只是张六六转身的功夫，张二虎已经端着碗恰好走出。</P>

闻着那浓郁的中药香，张北深吸气，给面子的喝了一口，然后若无其事的把碗放向桌面，道：</P>

“这东西不急，我一会喝，你在这等着，我下去接个人就回。”</P>

欲言又止的目送张北匆匆出门，房间里两人到底没抗命跟出去。</P>

等张北带着张瑞宁回来，</P>

张六六已经端着碗站在了门口，那架势仿佛他一直就在这，从来没动过。</P>

直到——他看见了张北身后跟进来的那个娇小人影。</P>

倏的，张六六身形极细微的颤动了下，碗里的黑色药汁极轻的翻出一圈波纹。</P>

但他依旧没动。</P>

见状，张北关上门，端走张六六手上的碗，走向他身后，“我自己会喝，你们聊。”</P>

“……是。”</P>

看着自己已经空空如也的手，张六六终于放下手，抬眼看向更稍前些的地方，</P>

根本不用再抬头，他已经看见了那道早已从记忆里无法找出的幼小身影。</P>

他低头看着张瑞宁，张瑞宁仰头看着他。</P>

或许人生在某一刻，真的会有某一瞬间的定格，又或者再现某种宿命般的轮回，</P>

一如此时此刻。</P>

……</P>

终于，他轻轻开口了：</P>

“……阿姐。”</P>

“嗯，你又好哭了。”</P>

张瑞宁语气平静。</P>

虽然是仰着头，但那份视角上的落差在她那似乎完全不存在。</P>

她曾经是姐姐，也永远是姐姐。</P>

即使弟弟大了，他也依旧是她的弟弟，死前都曾担忧过的弟弟。</P>

听到这句似乎无比久远的话，张六六笑起来，只是笑得有些难看。</P>

曾几何时，这句话他是仰着头听的。</P>

透明的水滴终于落入地板。</P>

……</P>

远远看着张六六跪地，张北握着碗蹑手蹑脚进了房间，</P>

朕心软，看不得这种煽情场面，</P>

至于哭什么的，哎，背对着看不到。</P>

走入阳台，他抬头看向天上的灿烂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