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曾言,劫数虽至,然天道无常,人心可转,劫数亦然,若以正法度人,以慈悲化世,则劫数自消,众生得度。”
冥渊烛龙声音幽邃,带着几分蛊惑:“故而佛陀欲与本尊联手斩杀引劫之人——顾云礼。”
听到这话的顾云礼,心中暗呼果然。
诚然冥渊烛龙挑拨离间的可能性很大,但联手杀他的可能性亦不小。
互联秘境的存在,能够威胁到妖族,同样也就能威胁到佛门。
甚至对佛门的威胁更大。
因为顾云礼名义上,乃是无光佛,佛门弟子,在西牛贺洲的传教,几乎不受任何阻力。
设身处地思考,他若是佛陀,恐怕也急了。
在心神激荡中,顾云礼又道:“道友此言所谓何意?”
冥渊烛龙笑道:“星宿虽为大劫,可亦是佛门出兴之兆,岂能因畏劫而舍大兴?本尊仰慕佛法已久,愿助道友铲除大兴之阻碍,引领佛门,共襄盛世!”
此言一出,顾云礼面无表情,心中却暗叹冥渊烛龙真是打得好主意。
佛陀若死,佛门必然四分五裂,以他眼下势力及实力,最有可能逐鹿天下,执佛门之牛耳。
当然了,冥渊烛龙此言亦不怀好意。
佛门若是四分五裂,西牛贺洲恐有半数将落入妖族,乃至仙庭之手。
顾云礼思绪流转间,皮笑肉不笑道:“阿那律佛陀坐拥西牛贺洲,可不是易与之辈,道友若有能力杀他,还会等到今日?”
冥渊烛龙:“所以这需要道友配合,有心算无心之下,本尊有五成把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道友可要考虑清楚。”
顾云礼陷入了沉默,许久道:“道友想要什么?”
“如今乾坤未定,你我琢磨这些,岂不是太早了?”
“正因为乾坤未定,贫道才要好生权衡。”
“也罢!本尊要算筹之源,以及慈云法界。”
“算筹之源好说,但……慈云法界不行!”
顾云礼果断拒绝。
“慈云法界本就在我妖族治下,还于我妖族自然是最好不过,否则的话……道友觉得能守得住慈云法界?”
冥渊烛龙冷声道。
顾云礼干脆道:“贫道受封慈云法界,此为正统封地,若是割让道友,贫道如何向佛门乃至秘境玩家交代?依贫道之见,慧雨禅域可允予道友。”
“慧雨禅域?”
冥渊烛龙脸色微变,此地位于西牛贺洲南方,毗邻南瞻部洲,也就是仙庭治下。
顾云礼允诺这块领土,分明是要拿他抵挡玄门进攻。
“道友当我傻子?”
冥渊烛龙龙躯环绕,龙须飘飞,显得愤怒至极。
“西牛贺洲虽大,但皆为有主之地,也只有慧雨禅域,道友拿之最为省力!”
“是吗?本尊不劳道友忧心!本尊要天音法界……”
天音法界毗邻慧雨禅域,位置并不算太优越,但比起慧雨禅域,终于无需直面南瞻部洲。
冥渊烛龙此言,已然是做了让步。
顾云礼皱眉,又是一番讨价还价,最终确定割让天音法界。
双方商议结束之后,两人当即以大道共誓盟约。
盟约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不得泄密他人,在生死未受威胁之下,不得主动攻击彼此……等等。
敲定盟约之后,冥渊烛龙身影随之淡去。
与此同时,笼罩于周围的神秘力量,亦逐渐散去!
“呼——”
顾云礼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抹忌惮之色,随即继续往小禅寺行去。
千里之地,弹指及至。
极目眺望,便见苍穹之下,山峦起伏,苍翠的树木点缀其间,仿佛绿色锦缎平铺于大地之上。
在这片绿色海洋中,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寺庙矗立,金色屋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犹如繁星点点,闪烁着神秘而庄严的光芒。
山脚下,一片片梯田,层层叠叠,宛如大地指纹,有农夫耕种期间。
若是不知情,定然以为来了佛门圣地。
可惜那冲天而起的妖气,却令顾云礼无论如何也欣赏不起来。
他平静落了下去。
人未至,便有一名小沙弥迎了过来:“云礼法师,请!”
顾云礼看着眼前这浑身佛光和妖气纠缠的妖邪,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在小沙弥引路下,顾云礼踏入禅室。
禅室内,泼墨佛图下,阿那律佛陀已然盘膝趺坐,佛光虽敛,却令人心生敬畏。
“云礼法师不愧无光转世,看来在涅槃之境中,已然参悟至高佛理,如今不过执掌慈云一年,便度化众生无数,更是令妖族闻风丧胆,好!好!好哇!”
阿那律佛陀显得兴致很高,开口便是盛赞。
顾云礼双手合十礼佛:“阿弥陀佛,此为佛光普照,人心向善!”
阿那律佛陀颔首,又问了几句慈云法界情况,顾云礼一一作答。
没多久,忽闻沙弥来报,北俱芦洲使者已至。
顾云礼循声望去,便见一名少年,脚步轻快而入,瞧着面净如玉,唇红齿白。
“夔门司孚,拜见佛陀,见过云礼法师!”
少年入堂,便是拱手作揖,目光却落在顾云礼身上,上下打量,显得十分好奇。
顾云礼见状,冷声嗤笑:“原来你就是夔门司孚,倒也久仰大名!烛龙竟派你而来,莫不是麾下无人可用?”
司孚脸色不变,笑吟吟道:“王对王,兵对兵,此番南渡西牛贺洲,小子足矣!”
顾云礼颔首:“言之有理,贫僧千万不死玩家,称一句王,也算合情合理。”
司孚正要反唇相讥,阿那律佛陀开了口:“坐吧,司孚小友此来,可带了烛龙手书?”
“这是自然!”
司孚冷冷看了一眼顾云礼,随即双手奉上一枚玉简。
阿那律佛陀凭空摄取,神念扫过,随即又递给顾云礼。
顾云礼接过,一番查看之后,冷笑道:“慈云法界,乃我佛门福地,什么时候成了伱妖族土地?”
司孚满脸微笑:“证据俱在手书之中,法师若是不信,佛陀近在眼前,请佛陀答疑解惑便是。”
顾云礼看向阿那律佛陀。
阿那律佛陀脸色不变,沉声道:“史海勾沉,尘封探秘。都是陈年旧事,若是作数,北俱芦洲也是我佛门领土!”
司孚脸色大变:“佛陀这是要不认亲手签下的契约?”
阿那律佛陀:“非也,只是此契约乃千载之前,岂能作为眼下领土划分之凭证?”
司孚脸色阴沉,却依旧不卑不亢,据理力争。
顾云礼看着这一幕,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