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那天请假，许主任跟钱老先生打了声招呼。</P>

今天到了夜校的时候，钱老先生还很关心姜绾，问她身体好没好利索。</P>

姜绾礼貌一笑，说谢谢钱老师记挂着，就是闹了个肚子早就没事儿了。</P>

钱老先生便带着她去快班儿的那个教室。</P>

一进去，里面就七八个人。</P>

岁数大的大概有个二十四五岁，岁数小点的也就跟姜绾差不多大。</P>

这快班儿里气氛就是不一样，相比较旁边的那个慢班儿，大家脸上都写满了肃然。</P>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没人说话。</P>

大家各自看着自己的课本正在那儿复习呢。</P>

墙上有块大黑板，前面放着的讲台乃至下面的课桌椅子，都充满了岁月打磨留下的沧桑之感。</P>

四角儿的木片儿都被磨掉了。</P>

傍晚落日打进来，那种沉稳又充满书香气息的氛围让姜绾很是喜欢。</P>

比起大都市中的繁忙，社畜人回过头来只想感慨：读书，可能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了。</P>

“都别板着个脸，放松一下。”</P>

钱老先生放下脚踩，摆了摆手道：“都这个点儿了，你们不饿啊？”</P>

“我跟你们说过啥来着，学习这事儿必须得有张有弛。”</P>

“你们现在个个儿都跟那个弓弦似的，绷的死紧。”</P>

“也得找时间给自己松口气儿，不然哪天就勒断了，知道不？”</P>

钱老先生几句话，大家伙儿才各自舒了口长气放下课本。</P>

他一看学生们的注意力都转移了，便顺势介绍：“今天咱们快班儿要加入一个新同学。”</P>

“姜绾同志。”</P>

“大家掌声欢迎一下！”</P>

“... ...”</P>

“... ...”</P>

“咋都不鼓掌呢？干巴巴地瞅着人干啥？”</P>

钱老爷子有点想笑了。</P>

往下面瞥了一眼其实啥都明白，但仍故意逗他们：“诶呦，瞧瞧我们这几个青年才俊，眼睛都瞪直了！”</P>

“哈哈，没看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同志吧！”</P>

可不是么。</P>

这个教室里男同学和女同学分成了两个独自的区域，右半拉那一堆儿里有三个男同志。</P>

泯然众人的三张脸，姜绾只草草看了一眼——愣是没记住他们各自长什么样子。</P>

“行了行了。”钱老先生叹道：“看看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子。”</P>

“我可告诉你们啊... ...”</P>

他话刚说了一半。</P>

教室半敞着的门突然让人“嘭——”的一脚踹开了。</P>

女同学们都打了个哆嗦，男同学们也是面露苦色。</P>

再看钱老先生，那额角跳的噔噔的。</P>

方才的慈眉善目全不见了，整张脸憋的通红。</P>

“梁！九！！！”</P>

钱老先生几步走过去，怒吼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门儿几十年了不禁踹。”</P>

“你踹坏了我找你爸赔去啊！”</P>

“对，叫他赔！他不是有钱么？”</P>

来人还没进来呢，这混不吝的声音就跃入耳畔。</P>

有着少年清朗，又有着年轻人的无知无畏。</P>

就... ...姜绾的评价就是个不懂事的社会... ...小青年？那种感觉吧。</P>

她就是看教室里的同志们好像都特别害怕这个男的，稍微生起了一点点的八卦心理。</P>

寻思着难不成是个80年代的非主流？</P>

染个黄毛儿... ...什么的。</P>

姜绾悄悄地往门口儿一看——</P>

好家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