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潇潇摇了摇头:“你再这样就活不成了,谁都护不了。”
刘赤亭已经站在胡潇潇面前,手都伸出来了。
“药。”
救命的药只有两颗,吃完了。但先前炼体之时留下的药还有些,胡潇潇不情愿归不情愿,可眼前这家伙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她也只能黑着脸取出药丸子。
我看你这个憨货要干嘛!
刘赤亭走到汉子前方,一脚将其手中横刀踢开,又抬手一拳将墙壁砸出个大窟窿。
“我能救你,也能随手杀你。”
胡潇潇打着火把走上前,笑着点头:“这还差不多,你要是做烂好人,我马上就走。”
青年实在是爬不动了,闷哼一声栽倒在地上,呢喃道:“我是广陵人氏,我家女主人携小姐北上求……求医遇袭,我是来接她们回广陵的。但……但遭江湖贼人惦记,我同行兄弟死绝,才躲来此此地。少侠若能救我,广陵徐家,定有重谢!”
刘赤亭转头看向墙角瑟瑟发抖的女孩,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火把映的刘赤亭的脸有些发黄,墙角少女颤颤巍巍抬头,瞧见刘赤亭的脸时,一下子愣住了。
“恩公?是恩公吗?”
嗯?胡潇潇满脸疑惑,将火把往前凑了凑,“恩公?”
火光照亮墙角,刘赤亭只一眼便认出来了这女孩儿。
“我放走的那对母女……就有她。”
话锋一转,刘赤亭问道:“你娘呢?不是一起走的吗?”
小姑娘抽了抽鼻子,哽咽道:“我娘……被人杀死了,我本来躲在蜀地的,陈将……陈大哥他们来的时候,唐军已经攻来,我们想走,却碰到了仇家。”
那位披甲汉子吃下药后,怔怔看着刘赤亭,“这便是小姐说的,放出小姐的人?”
胡潇潇嘀咕道:“好巧。”
见那丫头衣着单薄,跟自己一样,也没有娘了。胡潇潇便将玄阳与赤翎取出来,把皮裘递给了小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接过皮裘,哽咽不已,感激道:“谢谢姐姐,我叫徐景芝。”
刘赤亭心情复杂,扭头儿出门将柴搬进来,生了一堆火。
“你呢,你叫什么?”
青年爬到刘赤亭身边,一次次将脑袋往地上撞,竟是略有些哭声。
“我叫陈远,多谢恩公!多谢恩公!将来若能返回吴国,徐氏定有重谢!”
胡潇潇拉着徐景芝到火边,瞧见刘赤亭神色复杂,想也想得到他的心情。
就因为放了她,害死了养他长大的老郎中,害死了他的邓大哥。不见还好,此时再遇到,哪里会有好心情?
她将玄阳递给刘赤亭,并说了句:“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有用?假若能回头,你不知日后会发生什么,不也一样会救她?”
刘赤亭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道理真懂,但是……总是不得劲儿。
结果此时,陈远忽然想起了什么。
“小恩公,能不能带着小姐先离开,我可以断后。那些人武艺高强,要是追来了……”
话音未落便被打断:“你们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么被追?”
徐景芝低着头,沉默片刻后又看了看刘赤亭,随即伸手去往身后,取出了一个小荷包。
小姑娘哽咽不止:“是我,是我害了娘亲。他们应该是要抢这个。”
陈远眉头紧皱,“小姐!”
胡潇潇才不管那么多,一把拿过荷包,就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了。
白玉所做的令牌,一面刻着桃花,一面上写玄都二字。
胡潇潇眉头紧锁,呢喃道:“这东西现在来说……有点儿烫手。”
徐景芝眼眶通红,哽咽道:“我生来便有重病,这才冒险北上求医,长安通道观的道长说这令牌能救我的命……没想到遇到仇人追杀抢夺,先落进山匪手中,又……又害得娘亲被杀。”
与此同时,破庙外风雪之中,马蹄声音不断传来,少说也有个百十骑了。
陈远大惊,急忙去握住横刀,布满血丝的眼珠子直愣愣看着刘赤亭,也再不隐瞒什么。
“恩公,我乃吴国齐王徐知诰驾下侍卫亲军统领,我家小姐是齐王最疼爱的女儿,求恩公能将她送回吴国,只要入了吴境就无需恩公费心,齐王定有重谢!”
陈远磕头不止,但刘赤亭只是看着徐景芝,神色复杂。
胡潇潇白眼道:“别装了,老郎中跟你邓大哥的命换了你跟她的命,还犹豫什么?反正咱们也要南下,还正缺钱。”
玄阳一步跃上刘赤亭肩头,用犄角蹭了蹭刘赤亭。
不知为何,刘赤亭忽然发现,他能感觉到玄阳的心思。
他终于是笑了笑,将玄阳捧在手心,笑道:“不伤心,咱们一起去?”
一人一兽,迈步出门。
出门才发现,百余骑黑衣人,皆佩朴刀。
刘赤亭刚摆出个拳架子,肩头玄阳却突然呜的一声,百余骏马,竟是被惊的人仰马翻!
他分明瞧见玄阳的小眼神,好像在说:“主人,我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