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每次迈出步子,对面传来的清冷气息就会减弱几分。
刘赤亭抬起手,手中竟是有一道炽热但古怪的罡炁流转。心若是春剑罡则是春,心若是秋,剑罡则是秋,春夏秋冬肆意转换,风林火山皆由心动,四时星象想到何处,便是何处。
“祖师爷的剑意,或许不止春夏秋冬,未名有名之时,可以是雷霆,也可以是风是火。春夏秋冬,包罗万象。”
也是此时,外界泡泡终于恢复,而刘赤亭,就这么带着一身无形剑罡,迎着虞晓雪走去,穿过她,与其后背相对,愈行愈远。
画面之中的虞晓雪也未曾转头,只是问道:“你要我如何?”
刘赤亭摘下酒葫芦,一股子春风拂过,他迈步过了清潭。
“虞姑娘,该如何就如何,想如何就如何。”
外界看客都很糊涂,唯独虞晓雪,面纱之下微微露出些许笑意。
他终于是想明白了,有些事情想了白想,不如该如何就如何,想如何就如何。他心中想的是他的胡姑娘,那你想就好了。世事本就复杂,难解难分才是对的。
如我虞晓雪,没人逼我,我不想你死,将身子给你又如何?发觉有了身孕,诧异之余,我也想生下这个孩子。
说不讲理些,我心中有你,与你何干?
男女之间,哪有那么多讲理的?
但对于胡潇潇而言,好像与虞晓雪就很不一样了。
胡潇潇瞧见他轻而易举穿过虞晓雪,乘着春风跨过清潭,立时明白,刘赤亭剑道已入四重天。
他的剑,自此便有了意。
李景芝深吸一口气,呢喃道:“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什么叫想如何就如何?”
胡潇潇咧嘴一笑,“不纠结了,从心,所以想如何就如何。”
李景芝一愣:“那就过去了?”
胡潇潇笑着摇头:“过不去,永过不去,就像是一场大雨将路冲出一条沟壑,填补的再好,终究是有了伤痕,所以过不去。”
李景芝还是疑惑,“那这……我还是没明白。”
胡潇潇摇头道:“没那么复杂,担该担的责任,做想做的事情,看似冲突,其实不冲突的。”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将来东窗事发,他刘赤亭绝对会与世人说,是他用强的。
这就是他该担的责任,只是那憨货没想过,这种事情绝不会天下皆知,只会有一个罪名套在你身上,让你变成该死之人而已。
而武斗过后,那家伙一定会来找我,因为这是他想做的事情。
胡潇潇突然说道:“初一,我说话好使吗?”
无人出现,但有声音传来:“当然好使。”
胡潇潇咧嘴一笑,“那就叫齐你的人,去救他。”
李景芝一皱眉:“救?”
胡潇潇点头道:“呵,玉京门什么德行,你应该有所了解了吧?”
李景芝闻言,略微思量,也点了点头。
“玉京圣女是纯洁无瑕的,不管玉京门有没有知道更多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刘大哥都已经该死了。”
…………
隔着数百万里看风月湖的人,远不止胡潇潇,还有一个刚刚到中土,寄宿于江州节度使家中的青年人。
接着那道光幕,景猱大笑不已。
“这小子,不丢人,我就知道他必有出息。陈仙人,多谢啊!否则我这一生,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他了。”
所谓陈仙人,自然就是陈暖暖了,另一边还坐着个干瘦老者,山人书铺的东家,范山人。
陈暖暖幽幽一叹,呢喃道:“这小子剑入四重天了,化炁一境已无敌,只希望他能对稚元手下留情了。”
景猱挠了挠头,笑问道:“那个,能不能大概举个例子,剑入四重天是个什么光景?”
对于修士的这些神通,景猱是一窍不通。
陈暖暖嘀咕道:“这还……真不好举例子。”
还是范山人淡淡然一句:“你这江州大军,他只消一剑便可杀绝。”
景猱闻言,眼皮狂跳,呢喃道:“乖乖,这才多久啊?”
范山人传音问道:“你为何不先来找我,让我找你?”
陈暖暖撇嘴道:“你是不是拎不清大小啊?你找我不应该?”
范山人一乐,起身过去,轻轻按住陈暖暖肩膀,笑问道:“小暖子,你是不是太久没挨师叔打了?”
陈暖暖猛地抬头,双眼瞬间变得赤红,嘴唇震颤不已。
“明……明师叔?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范山人笑着拍了拍陈暖暖肩膀,呢喃道:“兵解后带着记忆转生,资质大不如前,能到黄庭修为已经是极限了。言归正传,那丫头怎么回事?”
陈暖暖闻言,面色凝重了起来。
“我做了个局,想着找个师妹喜欢的人让她**,就不必再去仙门之下受苦了。可我万万没想到,师妹有了身孕,她本不该那么容易受孕的,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怎么回事。”
范山人叹息一声,呢喃道:“刘赤亭……那时算是至阳之身。仙门之下受孕,也是混沌生阳气,就是这么寸。”
话锋一转,范山人又道:“或许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吧,我也没想到,在我之后身怀明瞳的人会出现在中土,更没想到他跟刘赤亭,还成了结拜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