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速起身,去查看邱鹿鸣,只见她胸口微微起伏,不用摸额头,也看出她又发烧了,干裂的嘴唇微张,发出急促的呼吸声,眉头紧锁,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P>
林自在毫不犹豫从小藤箱里拿出一根银针来,想了想,又在急救箱里找了一瓶酒精,正准备给手指头和银针消毒,就见邱鹿鸣左右转动了一下头颅,口中喊着:“谁敢动我,你们这群腌臜泼才!我邱鹿鸣乃堂堂从三品女官!看谁敢动我!”</P>
声音不小,把林自在吓了一跳,手里的酒精瓶子骨碌碌掉到地上,滚了好远,她生怕被人捡去看到上面的文字,连忙追上前,一把扑住。</P>
再回到座位,李老师已经醒了,正手足无措地看着闭眼手舞足蹈的邱鹿鸣嘶哑地吼,“你为何不请御医?”</P>
“我的天,我连个行脚郎中都找不到啊,还御医!”李老师无语又愧疚地看向林自在,“对不起对不起,老师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她,她是不是又发烧了?”</P>
忽然,躺在椅子上的邱鹿鸣开始扇着自己的脸,用悔恨又痛苦的声音哭喊:“我错了!大长公主,都是我的错啊!”</P>
田佩芝终于醒了,她被癫狂的邱鹿鸣吓得倒退几步,躲到李老师身后,“老师她是不是烧傻了?”</P>
周围的旅客闻声都凑过来看,林自在给银针消毒后,举着针,大声喊着:“离远点啊,传染上疟疾后果自负啊!”</P>
这句话十分奏效,人们立刻哄的一声散开了几米远,虽然惧怕,但禁不住好奇心,还是远远围观着。</P>
田佩芝切了一声,撇嘴说:“这会儿子你又不说是蚊子传染了。”</P>
林自在走到邱鹿鸣身边,飞快拢住她的双手,在她两个食指的商阳穴尖上飞快刺了一下。</P>
田佩芝啊的一声,“我奶奶好像也给我弟弟扎过,哎?你的针呢,怎么手一翻就不见了?”</P>
“闭嘴!过来挤血!”</P>
田佩芝连忙哦了一声,也过来挤邱鹿鸣的手指头。</P>
“噫,紫的!”</P>
邱鹿鸣这会儿在大喊冤枉,刚才喊的是什么中毒,反正是东一句西一句,没谁能听得懂。林自在也懒得去猜,结果一个不注意,被邱鹿鸣左手一抡,直接拍到额头上,发出清脆至极的啪的一声。</P>
林自在气得不行,使劲拢住她的胳膊,倾身压住她,慢慢的,邱鹿鸣呼吸渐渐平稳,体温逐渐下降,人也不再说胡话了。</P>
田佩芝松了口气,坐了回来。</P>
终于熬到春城,李老师背着再次发烧的邱鹿鸣飞快地朝着站台外奔跑,田佩芝拎着李老师的小行李箱,林自在则挎着她们的褡裢跌跌撞撞跟在后头,她双脚酸胀得几乎抬不起来,她恨恨地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忽然一眼看到段公子正朝着一辆轿车走去,一个随从模样的人,已经打开车门等他上车,她没过脑子地就大喊了一声,“段公子!”</P>
其实喊到“子”的时候,她已经清醒了,所以她吞了半个音节回来,尴尬又懊恼扶额。</P>
谁知那段公子居然真听见了,这么嘈杂的车站,他回过身,准确又迅速地定位了林自在,然后斜刺里朝他们一行走过来。</P>
离得不远,段公子气度不凡,几步就走到林自在跟前,“什么事?”</P>
林自在呆呆看了段公子两秒钟,张口结舌。</P>
前头的李老师也发觉了,只恨自己带的分组里女学生太多太麻烦,背着邱鹿鸣往回走了两步,还没开口,就见那叫陈静怡的女学生,伸手一指他,说:“我同学感染了恶性疟疾,反复高烧,请你把她送到春城最好的医院去!”</P>
段公子回头看了一眼李老师背上的邱鹿鸣,对手下打了个手势,那手下立刻躬身点头应是,快步跑向他们的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