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面红耳赤坐下，被他的朋友们好一番取笑，想必，这个故事将流传很久，很久。</P>

陈招娣和庄一诺拎着饭盒走了，脚步匆匆。林自在觉得陈招娣下乡之后的两次“勇敢挑战”都被无情打压，对她今后的影响会非常大，她大概会一辈子都不愿和东北人争执或者起冲突。</P>

可怜的小孩儿。</P>

林自在上辈子在哈市的上海同事，是个男的，他刚到哈市，出门连问个路都不敢，他说觉得所有人都怒气冲冲的，好像随时都可能动手打人。</P>

其实东北外来人特别多，尤其国企，建国前就汇集各地人才，怎么会排外呢！不过是受环境影响，工厂机器声音大，或者冬天带着帽子、各家各户离着远，加上性格直爽，总之各种原因，导致东北人说话声音相对就大了不少。</P>

林自在端着半盘的黄瓜炒鸡蛋，对大军说：“同志，浪费可耻，可是我们真吃不下了，帮个忙呗！”</P>

“没问题！”大军一把接过，放到自己这边餐桌上，“这老妹儿多敞亮！那俩夹夹咕咕的，看着就烦！”</P>

林自在心说，敞亮的东北老妹儿最后都会处成哥们儿，你们这种直男傻小子，最终还是会喜欢这些夹夹咕咕、温柔会撒娇的。——她那心爱的长子不就是现成的例子！</P>

***</P>

林自在两人拎着一饭盒剩菜，两包面包，去了军人服务社。</P>

服务社约二十平米大小，墙上柜台上都是货物，只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坐在柜台后面。看见她们，也不招呼，掀眼皮看了一眼，继续织毛衣。</P>

“同志，军大衣多少钱一件？”林自在指着挂在墙上的一件绿色棉大衣问。</P>

“多少钱你们也不能买，这个，得是现役军人和兵团战士才能买！”妇女把头歪向右边，手上动作不挺，态度也更加漫不经心。</P>

“你咋知道我俩就不是兵团战士呢！”刘文静不服气。</P>

妇女终于抬起头，“就一眼，我就看出你俩不是！你俩根本没那个精神头！一看就是生产队上来打牙祭的。”</P>

刘文静看看自己手里的面包，气得说不出话来。</P>

服务员忽然哎了一声，放下毛衣，走到柜台里面，叮叮咣咣翻出一双解放棉鞋来，“这个珍宝岛鞋倒是可以卖给你们，36号半的。”她笑着看林自在，“嘿嘿，号小没人穿得了，我瞅你脚挺小的，估摸着穿毛袜子都行。”</P>

林自在把手里拎的东西放到柜台上，伸手翻看了一下棉鞋里的毡毛，很是满意，“还有吗，要两双。”</P>

说完看看刘文静，她很上道地说：“我要38的。”</P>

“就一双，平常都不卖给老百姓，我们也没有富余的。”</P>

刘文静扯扯林自在袖子，“我妈说给我从海拉尔买毡旮瘩，你自己买吧。”</P>

林自在点点头，“多少钱一双？”</P>

“这个数！”妇女伸出四根手指头，盯着林自在的脸。</P>

“四块？买不起。”林自在收回手，去看别的东西，“哎文静，咱俩买个哈尔滨牙膏吧，这个味儿的贼好闻，像冰棍儿。”</P>

妇女追着说：“这可是军鞋，穿着可脑呼呢！里面还带毡垫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