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们看得,我看不得?”
许宁平视周攸,语气淡漠。
虽说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可你们这群书生也未免太自命不凡了吧。
都支棱起来了。
“供奉误会了。”周攸对许宁的态度全不在意,和一个不知哪儿来的野和尚置气岂不是自降身份?
“我是想劝供奉三思而后行,这任务挂在墙上几个月了,不少同袍为此丢了性命却连蛛丝马迹都找不到,供奉是觉得他们能力不行?”
言外之意是——你凭什么?
你难道没看到我都在这儿犹豫半天不敢接,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比我强?
许宁没搭理他,迎着众人视线走到墙前,抬手随意将牌子摘了下来。
就像信手从树上摘了个果子,周攸的果子。
墨衫书生的眉眼一瞬间冷了下去。
眼前之人是在当众打他的脸!
我在犹豫、你毫不犹豫,我在好意规劝、你却置若罔闻,是想把我周攸当踏脚石?
他一直以浩然公子小弟自居并深以为荣,此番浩然公子成了平安镇荡邪司司首,那他周攸自然就是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这赵本衫凭什么将自己无视?
好!
正愁无法立威,且看你如何送命!
周攸正要装作浑不在意地放两句狠话,却只见眼前斗笠男子就那么转身离开了。
他无视我?
他甚至都没看我一眼!
周攸眼中浮现厉芒,若是让赵本衫囫囵归来,他周攸从此如何在平安镇立足?
那就给他使个绊子吧。
背后阴人这种事儿,谁敢说比读书人更擅长?
……
许宁觉得自己大概无形中得罪了个小人。
虽非他本意
但又能怎样?
不想惹事儿不等于要受气,那日在小巷只凭‘我不乐意’四字便敢赌上性命,谁能比他更狠?
留心些便好。
“供奉糊涂啊!”
秦胜一直看在一旁,先前许宁去摘牌子时他没来得及阻止,此刻唉声叹气道:“这任务都挂了两个月了,没人敢接,先前接任务的没一个活着回来,供奉何必只为了置气便这般犯险?”
秦胜实在是可惜,眼前的人说话好听,又是荡邪司中少有的不认为自己是吃软饭的人,却怎么自寻死路?
许宁眼神示意秦胜不要担心。
完全不理会身后一群书生想恶狠狠的视线,他拉着秦胜走出大殿。
“秦老难道想一辈子呆在那百藏殿?”
“当然”秦胜话说一半感觉有点儿没志气,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许宁扬了扬手中木牌,“这是大功一件,你不想与我一起?”
“不想。”秦胜被人骂老乌龟骂了半辈子,哪会轻易犯险?
许宁蛊惑道:“秦老与夫人恩爱,自然不在乎闲言碎语,但男人屋内屋外总得有一方面强势才行,不然岂不无趣?”
秦胜想了想屋内的事儿,老脸一红,又想了想屋外的事儿,更加羞愧。
可苟了几十年了,早就习惯自己不行,自然没什么志气,“我是觉得,活着就挺好,我家夫人很强势,她可以自己动”
活着?
你以为你有长生系统?
许宁笑着没在意,退而求其次说出真正目的,“一切由我探查,只需要关键时刻秦老带着荡邪司众人现身便好。”
许宁接下任务绝不是因为一时意气,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