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农去了,琇莹接任了大司农,但因为他这些天做的都是他份内之事,到现在还没有将功折罪▂,所以还得要去坐牢,便由陈长先替着他。
十一月份,秦境中的路又陆续开工了,新的粮种已经发出了一点嫩芽。韩的奴隶们也断断续续地到了,琇莹将他们扔去匈奴那边给了大恬。
蒙恬和李信那边听闻琇莹给他们分了十几万的奴隶帮忙放羊,也是掬了一把热泪。
“公子和王上终于想起来我们了。公子还给送了啥”李信大着噪门嘿嘿地笑。
蒙恬则是反复看了信,对他说,“有成,你上次要的灯油公子给你备上了,公子说,这边的土就适合长草,王将军从韩牵的羊和马也领到我们这来。公子又做了一款新的玻璃镜,己经在做了,说是做完就给我俩捎过来。”
“公子平日里雕东西时带的单面镜啊,那玩意防灰的,也算有用吧公子不给点好玩的吗,上次给我们带的火折子就好玩的紧,就是可惜,现在这草干的很了,烧不起大火了。”
李信躺在枯黄的草叶里,口里叼了根草。
“那上次我们说的那个往西打的想法,王上怎么说。”
蒙恬也跟他一起穿着甲躺在秦与东胡的边界上,看着草原上升起的太白星,脸上带着一道已经结疵的划伤,虎目坚毅。
“国内受了灾,王将军在攻魏,王上给咱们的粮,也已经是牙缝里抠出来的了,还打个头,王说,等粮足了,就去全灭了那群小杂碎。陇右的蒙古马已经养好了一批,给我们送过来了。”
“王说若是他们犯土,不要担心粮食直接出兵。大秦的国界之上不允许胡人踏足。”
他们身旁的被派来的秦奴隶们已经拿着鞭赶羊回了。
“还是王上好,
李信撑起身子,枯黄的草叶被风吹得呼拉拉的,他拨下了头发间的草渣,将手搭在蒙恬肩上,整个人懒洋洋的。
“大恬,我看这些毛子皮又痒了。我俩躺在这呢,人家还敢来”
蒙恬也偏头看到了那隐在草丛里匍匐前进的几个小黑点,起了身,嗤笑了一声,拿起自己身侧的长弓,满弓张弦,“瞧我弯弓射天狼。”
他的箭将为首之人的手臂钉在了地上,一瞬间所有的人四散零落,然后便被秦驻守的弩兵全射杀在草地上。
晕黄的草叶上沾上了赤色的喷溅而出的血,腥热的气息顺着风扑面而来。
敢到我秦的地界,我打不死你
李信笑眯了眼,带着穿甲的一队兵将那些人的尸体扔回了他们的马上,高声朗笑道“什么天狼,不过一群狗罢了。现在这天不能烧尸体,我带了油,拿到他们王帐那边烧。”
也就是秦家大业大,王也舍得,不然照他这用灯油的样,迟早都给他吃穷了。
李信戴上了盔,招手驭马,“好儿郎们,我们走,去跟他们玩玩。”
他与蒙恬打了招呼就带人呼驰而去,蒙恬点了头,而后他口中呼
哨,赶着放羊的人回去。
他一边继续蹲在这等李信放火',一边念叨,“公子不是说过了年就来这边建城的吗,怎么没信了”
这边刚将工作交接好的,又作完年末汇报的终于清闲下来的琇莹打了个喷嚏,“咦,谁念叨我”
李斯叹了口气,看着揉鼻子的琇莹,“公子,最近韩人不是马上要来了吗,马上这牢里人就多了,公子怕不能这么清净了,斯先给公子道个不是。”
你老赶紧走吧,别占牢房了我的公子
“通古,你赶我走”
琇莹跟在李斯后面,念叨着。
他也不用李斯指引,自己熟门熟路的,打开了牢门,然后很自然的进去蹲着了。
李斯的眼皮跳了一下,也是被这一幕引得无语,但专业素养还是让他十分恭敬的来了一句,“斯惶恐。”
琇莹随便裹着自己的兔毛裘,直接缩在角落闭上了眼睛,“通古,你回去吧。我睡会。”
李斯真是服了,骂自己真是操心的命。
但这公子还是个孩子,比他的儿子由还小些,此时一个人呆在这里,因忙着交接工作搞得眼角青黑,也不嫌冷,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他也不由心中垂怜。
他进了牢里,给琇莹裹好了,这才叹气道,“牢中阴寒,公子莫要受凉了。”
琇莹微睁开眼,坐起了身,依旧清致有礼,他拱手轻道,“通古,多谢你了。”
身为丞相的李斯本不该来的,但最近作为廷尉副手的韩非被软禁了,作为廷尉的尉缭先生忙的不行,故而李斯兼领部分廷尉事,忙里偷闲来领他过来。
即使年龄在小,他也是公子。
于是李斯笑了一下,向琇莹一拜,“公子客气了,斯还盼着公子早归,与斯再饮美酒。”
琇莹点了头,笑得温雅,应和了一句,“好。”
李斯出了牢门,还贴心地关了门,琇莹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睡吧,时间还早。
但他这一觉睡得不安稳,起初还算安静,后面耳边像有一大堆虫子在嗡嗡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