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哪吒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交出了宝莲灯。
杨婵拿着宝莲灯顶着哪吒的臭脸驱散了他身上的煞气,在几次二番确认哪吒不会头疼以后,杨婵才重新安心躺下。
然而,她没有休息多久,他们闹腾一晚上,刚眯一小会儿外面的天光就已大亮了。
四象在大人们的劝阻下,打开门,将冷气吹进来,吹的屋子里火炉里的火都差点熄灭,杨婵感受到冷,从哪吒怀里抬起头,看到四象哒哒哒地跑进来,喊“娘”
杨婵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就见四象已经爬到床上来了。
好快。
哪吒本来抱着杨婵,听到动静,转过身,把四象往上爬的小脑袋摁了回去,四象抓住哪吒摁在自己头上的手,喊“哪吒。”
哪吒无情地回了二个字“你很吵。”
昨夜发生许多,四象被排除在外,她小小年纪,心思却重,虽然哪吒他们什么也没跟她说,但她大概晓得应该是出事了,而且哪吒背着杨婵湿漉漉地回来时,脸色很难看,她如何喊,哪吒理都不理,还是夏哲把她抱到一边,让她先休息,然而,四象一夜没睡十分担心自己刚刚一家团聚就又要家破人亡,天刚亮,送到嘴里的饭也不吃,先行跑来找人。
四象被批评不以为意,继续往上爬,哪吒只是摁了一下,没有真的阻止她上床的意思,于是,四象最后还是滚到床上,钻进他们两人的怀抱里。
她看看闭着眼假寐的哪吒,又看看清醒和她笑着打招呼的杨婵,转过身,一把将杨婵抱住,说“娘,我不想玩了,我们回去吧。”
杨婵错愕,问道“怎么忽然不想玩了”
四象缩进她温暖的怀抱里,说“就是不想玩了,我想回家了。”
哪吒闭着眼,为杨婵指点迷津“我们俩昨晚上可能把她吓到了。”
杨婵“啊”了一声,低下头,连忙道歉道“四象,对不起啊。”
四象紧紧抱着她,说没关系,但还是坚持要回家。
“回家的话可能不太行,”杨婵看了哪吒一眼,说,“我们得先去西岐。”
“为什么”
“嗯,因为那里有大事,需要我们去帮忙,而且真人也在那里,我们在外玩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外头传来夏哲的喊声,似乎是在寻找无故失踪的四象,杨婵听到声音,抱着四象从床上爬起来,理了理她被弄乱的头发,说“我们今天就回西岐。”
说着,她就把在床上闭着眼装睡的哪吒一起拉起来,在他不耐烦的表情下,推着他走出了房间。
杨婵一出门,就撞上了来找人的夏哲,夏哲看到她怀里的四象,松了口气,然后笑着走过来,跟她打招呼,说“姑娘昨晚真是吓死我们了。”
“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杨婵点点头,笑着说“好点了,谢谢你。”
两人简单地寒暄过后,夏哲拿出了一串紫
色的宝珠,那正是昨夜落在北海的海眼,夏哲一晚上带着村民不仅把这些珠子捞起来,还将它串成一串,然后交给了杨婵。
他道“之前就听到姑娘说给令爱找北海海眼,我们自作主张将它们拾掇了一下,串成项链,没有关系吧”
杨婵摇头,笑道“没有,这本来就是要戴到四象身上的,谢谢你。”
夏哲松了口气,说“姑娘真是客气了。”
他走过来,在哪吒略微嫌弃和厌恶的表情下,将那串珠子挂到了四象身上。
哪吒嫌弃相柳到极点,没有当场跳出二米,已经是出于对四象的爱了,但杨婵还嫌不满意,糊了他一巴掌,让他摆出一份十分满意的模样,这就太强人所难了,哪吒最后也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僵着。
四象挂上了这串珠子感觉浑身冻住似了,仿佛浑身如在血液中流窜的毒蛊都停止了运作,她在杨婵怀里忍不住发抖,杨婵见状赶紧问“很难受”
四象软乎乎地回“没有。”
杨婵这下子让她再用四象蛊,四象抬起手,却发现身体里的蛊毒似乎冻住了,怎么也使不出来了。
杨婵大喜,连忙道“北海海眼还真管用。”
“四象,”她低下头,跟四象鼻子碰鼻子,欢喜不已,“你这下子可以像个正常的小孩子一样长大了。”
四象歪头“正常的小孩子”
“对,”杨婵抱着她,笑着说,“你带着它,不会无意之中伤害任何人,会交到喜欢的朋友,以后啊,也不用因为蛊毒处处掣肘,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成为什么就成为什么。”
四象见杨婵这么高兴,虽然困惑,但也渐渐展露笑颜,珠子带来的冷意她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夏哲在一旁欣慰不已,然后拿出准备已久的礼物,送到四象面前,他说“姑娘为令爱准备了礼物,我们也为令爱准备了礼物。”
杨婵“啊”了一声,想起昨天上回跟夏哲说的话。
夏哲就像她说的那样,代表族人非常诚恳地致歉和感谢,紧接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晶莹的暖玉,递到四象面前。
四象没接,转而看向身旁的哪吒和杨婵。
夏哲解释道“这是我们夏人的母亲涂山氏遗留下来的神物,据说,可以沟通看不到的亡灵,可惜我们一族对鬼神接触的太少,这块玉虽然当作宝物被世代相传,却也一直搁置,没有派上用场过,如果姑娘不嫌弃,我们希望能够将这枚宝玉当作礼物送给令爱。”
哪吒挑眉,呢喃着“沟通亡灵”,心道杨婵有宝莲灯早就可以沟通亡灵了,还用得上这个
然而,他心里虽然嗤之以鼻,但面上倒没说什么,任由杨婵收下了这个礼物,当作佩玉挂到了四象身上。
在放到四象身上的下一瞬间,她身上看不见的蛊毒似乎隐隐有出现的迹象,但这一切在无人察觉时便又悄然消失。
杨婵他们的事情已经了了,按照之前的打算,他们会尽快回西岐,临走前,夏
哲和村民们前来送行。
杨婵问夏哲之后打算带着族人们去哪,夏哲偏过头看了一眼村长,笑道“既然大商将亡,我们一族就打算回黄河边了,那里是我们的故乡。”
他看向远方,见北海血海茫茫,一望无际,笑道“我们做过天下的主,但做了之后才发现不过如此,比起天下共主,或许,我们更愿意做自己的主。”
“有尊严、自由地活在这世间。”
杨婵点点头,笑着祝福了他们,然后转过头,跟哪吒一起离开了北海,夏哲目送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身影在北海变成小小的一点,难觅痕迹。
杨婵重新回到西岐已经是两个月以后的事了,但没想到,都两个多月了,从初夏都拖到了盛夏,西岐的仗竟然还没有打完。
周营往前前进了十几里,他们没有回城,先行去了周营,不经通传走进周营里,发现昆仑山高贵的神仙们此时挤在一起帐篷里下饺子,热闹非凡。
太乙挤在其中,抱着酒壶偷偷摸鱼,没被他头顶上的师兄发现,却被自家徒弟一眼瞅见,哪吒几步上前,一把夺走了太乙藏在宽袖里的小酒杯。
太乙吓了一跳,抬头以为是自家那群多管闲事的师兄,结果瞅见的是哪吒一行,哪吒亮出手里的酒,笑着说“师父,你这可又被我抓住把柄了。”
太乙一把蒙住他的嘴,拉着他坐下,低骂道“说什么呢”
怎么带坑自家师父的
杨婵从哪吒那里听来他灵魂的元凶,对太乙感情变得复杂,半天没上前,放下怀里的四象,四象倒很乐呵,乐颠颠地跑到太乙身边,大声喊“爷爷”
她这一喊,把营里商议战略的大人们都喊了过来。
于是,太乙摸鱼的事就彻底瞒不住了,只见那苏醒后的姜子牙坐落在后排,主动将主帅的位置让给燃灯,燃灯手里转着佛珠,偏过头,越过数十位上仙,瞅见了太乙的“天伦之乐”,皮笑肉不笑地说“师弟,你还挺有雅兴啊。”
广法天尊“噗”地一声笑出声来,别过头去,却又装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一来一去像个神经病,惹得身边的金吒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哪吒看到燃灯皱起眉头,太乙摁住他的头,不让他瞎说话,然后从位子上坐起来,朝燃灯行礼,过后,说道“师兄,哪吒他们刚刚回来,我先带他们去安顿一下。”
燃灯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多说,摆摆手,让他们走了。
太乙带着哪吒他们先回了西岐城,如今,阐截两教摆起十绝阵斗法,一切似乎都跟周人无关了似的,西岐城门大开,繁荣依旧。
太乙作为主将却不在城中住,他一直随大流地跟着其余的师兄们在战场上混着,让他干啥他干啥,从不主动请战,油滑的像个泥鳅,惹得几位师兄颇为不满,但他非要混着,也拿他没办法。
太乙牵着四象,看到了她身上的珠子,“哦”了一声,道“这就是北海海眼”
四象点点头,道
“娘说,有了这个,我就可以做个正常的小孩子。”
太乙闻言,笑了笑,弯下腰,手贱地用手里的拂尘扫了扫四象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说那我可不得为你接风洗尘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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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象被扑了一脸毛,咳嗽不停,嗫嚅着喊“爷爷。”
哪吒则在一边问道“我们来去都有两个月了,十绝阵这还没打完呐”
太乙“哎呀”一声,就像跟他无关似的,在一旁说“哪里有那么好打啊,招惹了一个截教弟子,就会引来一群,引来一群就会惊动上面的人。”
“上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