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思绪糅杂在一起,化作了一阵阵挥之不去的歉意。“抱歉。”忽地,场间变得一片寂静。吕阚安静下来了,怔怔的看着我。“你……和我道歉”吕阚指了指自己的脸,他的歇斯底里,化作了难以置信。随后那难以置信,又变成了面目狰狞!没等他开口,我复杂道:“我不知道老头子都对你做了什么,我身上的命,的确是你的。”“余秀,的确是你的未婚妻。”“我自己无意抢占你命数,更无意长期占有。”“我可以答应,在合适的时机,将命数还给你。”吕阚的面目狰狞,再一次变成了难以置信。周遭更为安静了,安静得落针可闻。椛祈没敢吭气儿,蹲在椛萤旁边。老龚从她肩膀上落在地上,看着我,又看我视线所看的位置,嘴里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骗鬼,会被报应的。”“我要掐死你的。”吕阚极力做出一副凶恶姿态,可随即,又成了那副病恹恹的模样。我的话,好似消磨了他的煞气。没等我回答,吕阚又嘀咕了一句:“命,不是我的了,就不要了,可婆娘还是我的,你不算坏,但你也不是个好男人,婆娘得还给我。”语罢,吕阚瞅了一眼地上的周济,他抬起腿,似又要踩周济的脸。可落脚时又停下来,鞋底子在地上摩擦。“她快死了,也快忘掉所有东西了,她的名字就在变淡。”“得有人记得住她。”“你用了血给她写名字,能让她撑住一会儿,可你得把她的神主牌还给我。”“只有我能够记住她是谁。”吕阚再抬起头来,病恹恹的脸,一本正经,认认真真。我瞳孔再一次微缩。余秀的处境,居然这么差当初跟上她的瘟癀鬼,竟然给她造成这么大的麻烦重重吐了口浊气,我取出来了余秀的灵位,也就是吕阚口中的神主牌,递给吕阚。吕阚却一激灵,往后缩了好几步。他连连摆手,又道:“我碰不得,你和我一起回去,把它放好。”我稍皱眉。的确,这神主牌算是镇压吕阚的东西,会伤到他。“我稍后会去一趟余秀家里,将它放下。”“你可以……”话还没说完。耳边,忽地听见了一声嘹亮啼鸣!夜色被驱散,天空浮现了一抹鱼肚白。吕阚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老龚的脑袋,同时消失。天亮了。顿了一秒钟,我将神主牌收了起来。“姐夫……”椛祈小心翼翼地喊我。我立即匆匆走到椛祈身旁。“你还好吧”我问了一句,目光就落在椛萤身上。长期被困在凶狱中,阴气过于浓郁,导致椛萤愈发虚弱,再加上情绪波及太大,她才会昏厥。稍稍晒一些太阳,会好得多。思绪间,我再度检查了一遍椛萤身体,确保她没有大碍,才彻底松了口气。“让你姐姐晒会儿太阳,我要处理一点点事情,然后我们下山。”我慎重和椛祈说到。“好……”椛祈弱弱的点头。起身,我深呼吸数次,才走到老秦头的棺材板前头。阳光照射在老秦头的脸上,愈发显得他精神饱满,和活人无异。“还好我怕。没有和茅有三打赌,不然老头子,你就被我赌输了,卖出去了。”我低喃,脸上多少还是有些苦涩。节哀过了,顺便过了。老秦头死了都好几个月,那股子哀伤还是压不住。“没有完成你的嘱托,没有达成你的期许,我的确没见到你的坟,你就没有坟,是吧,老头子。”“你千算万算,却没算出来,有的人阴险狡诈,无所不用其极,不过还好,我吉人自有天相,孙大海死了,孙卓的处境弥艰,一切,还是能回到正轨上。”“等会儿,我会给你打造一口新棺材,这山上待着没意思,你还是搁家里吧。”“也不知道你都遭遇过什么,为什么,你要连刘寡妇一起杀了。”“哎。”话音至此的时候,我内心多少还是有些复杂。老秦头只有在对我的时候,算是个好老头子。其他时候,还真不能以好人来定论。就算他替我爸妈点时辰,这事儿有其余缘由,可他从吕阚身上夺命不假,杀了刘寡妇更是真。只是,他是守着我的老头子。让我能活下来,长成人的师尊。我便不能对他少了敬重。探手,我拽住老秦头的肩头,将他从棺材板子上拽起来。我打算的就是,先背他下山,再打棺材,做其余打算。可没想到,老秦头的尸身像是钉死在棺材上一样,怎么都动弹不得。“嗯”稍稍一用力,依旧纹丝不动。我卯足力气,狠狠一拽!指关节发白,微微刺痛,这力道足够连棺材板子都拽起来了,可棺材板子一样没动静。怎么这么奇怪我松开手,正想要检查一下老秦头的尸身。可就在这时,古怪的一幕发生了。老秦头的眼睛,猛然一下睁开!大半天的,饶是老秦头喘着气儿,他这一睁眼,依旧分外可怖。椛祈吓得花容失色,一声尖叫。冷汗飞速浸透我后背。“老秦头!”没有回应,更怪异的一幕发生了……老秦头的眼珠中,快速地钻出来一种青色的小虫。蠕动的虫子极为剔透,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清凉感。可多注视几秒钟,就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痛。这痛感之间,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旖旎感涌现。我形容不上来,这两种感觉夹杂着,让我眼珠子快要通红,呼吸更粗重!我还能听到一个呼吸,断断续续,却丝丝缕缕,像是入骨附髓一般挠人心。猛地回过头,入目的赫然是椛祈。椛祈俏脸苍白,极度不安。“姐夫……他怎么了……大白天,诈尸吗”眼神更迷蒙,椛祈的苍白不安,又给我一种柔弱可怜的感觉,我内心升起了另一种念头……“姐夫……”她眼神显得茫然。可在我看来,那眼神,一样在变得迷离……我猛地踏前两步,到了椛祈身前。“啊……”椛祈慌张要后退。..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