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祯的印象中，司马懿一直是个猥琐阴险的老头。</P>

因为对这个人物的厌恶，从来没想过他也不是一出生就那模样的，也曾有青葱少年时期。</P>

而且少年时期长得还不错，皮肤白皙，头发乌黑，身量也高，像个风度翩翩的温润君子。</P>

算起年纪，约比诸葛亮大两岁，比她小两岁。</P>

他那些或狠毒、或无能、或奇葩的后代们也还没出世。</P>

然而这没用，在张祯心里，司马懿永远定格成蛰伏毒蛇的形象。</P>

还是颤颤巍巍的老毒蛇。</P>

诸葛亮凭一己之力拉高了“诸葛”这个姓氏的上限，司马懿凭一人，不，一家之力降低了“司马”这个姓氏的下限。</P>

历史上的乱臣贼子很多，改朝换代、谋权篡位也是常事，唯独司马氏最令人鄙夷。</P>

司马懿说，我指着洛水起誓。</P>

洛水吓得大叫，你不要过来啊，你过来我就没法做水啦！</P>

但没办法，司马懿还是过去了。</P>

从此，洛水风评被害，无颜见天下山河，比被宋真宗封禅的泰山还羞耻。</P>

光武帝秀儿以洛水为誓，为自己赢得了人心，也赋予了洛水特别的政治意义。</P>

曹植的《洛神赋》，对洛神极尽赞美，也顺带让洛水风华绝代。</P>

司马懿的洛水盟誓，使得华夏出现系统性的道德坍塌，也让洛水灰头土脸。</P>

哎，真是好惨一条河。</P>

光武帝和洛神赋的加持，都未能洗清它的阴霾。</P>

尤其光武帝，肯定很恶心，司马懿会想起在洛水边起誓，分明就是学他，偏又不学全。</P>

不过，司马懿害的又何止一条河呢，还多得很。</P>

时间跨度也很长。</P>

在此之前，皇帝默认青壮年权臣才是危险的，土埋半截的老臣不会造反，很安全。</P>

在此之后，老臣也不安全了。</P>

越老越不安全，除非真入土。</P>

某位老臣若被人说像司马懿，那他脖子上就仿佛架上了把刀。</P>

上了年纪的老臣们，闻“司马懿”三字而变色，只要沾边都没好下场。</P>

例如南北朝时期的名将檀道济，因有人说他“安知非司马仲达也”，宋文帝就冤杀了他，连同他的八个儿子。</P>

唐太宗李世民算一代明君了吧？一句“七十多岁的司马懿还能为曹魏立功”，吓得病床上的李靖随军出征。</P>

还有唐高宗李治的舅舅长孙无忌，有人弹劾他像司马懿，没过多久，就被逼得自缢，家属流放岭南。</P>

最惨的是明朝的李善长，本身自己也不算很清白，又长寿，年老病弱的朱元璋一想，我未必活得过他，为避免他效仿司马懿，还是杀之为妙，遂全家处死。</P>

司马懿简直成了后世大臣们的核武器，看谁不顺眼，年纪又大，就说他像司马懿，屡见奇效。</P>

“......神悦以为如何？”</P>

王允问道。</P>

张祯：“......王叔以为呢？”</P>

糟糕，刚才光顾着回想司马懿的平生了，一直在走神。</P>

老王叔说什么来着？</P>

哦，好像是夸了司马懿一大通。</P>

司马懿还脸红了。</P>

呵呵，无法直视。</P>

你小子老谋深算、老奸巨猾，别装这青涩稚嫩的样儿。</P>

或许是因为先入为主，她现在越看司马懿，越觉得此人鹰视狼顾，绝非善类。</P>

王允心想神悦对自己很敬重，事事征求自己的意见，笑道，“老夫觉得妥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