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竟如此繁华，不愧是天子脚下！”</P>

行走在长安街道上，林荣大为感慨。</P>

他原以为，襄阳已经够繁华了，没想到长安更胜一筹。</P>

放眼看去店铺林立，幌子乱舞，卖什么的都有。</P>

路上行人如织，沸沸扬扬，熙熙攘攘，脸上都透着种安宁，甚至是自豪。</P>

与他搭伴进京的俞承感触更多，“三四年前我来过长安，与如今可不一样。”</P>

他记得那时的长安一片萧索，店铺大多倒闭，侥幸没倒的几家，也是愁容满面。</P>

来往的百姓栖栖惶惶，麻木冷漠，绝无眼下的笑脸。</P>

偶尔还能看到兵丁强抢民女，欺压良善。</P>

他也是被欺压的那一个，一名小头目以他挡路为由，硬是逼着他赔了一千钱才罢休。</P>

围观的路人还说他好运，遇到的是罗小校，如果是别人，赔出万钱也有可能。</P>

从那时起，他对长安的印象就不好，再没有来过。</P>

没想到今日再来，已经大变样了。</P>

压根不像他曾见过的长安。</P>

林荣叹道，“宸王上治理有方！”</P>

俞承点头赞同，“若无宸王上，还不知如何呢。”</P>

两人边说边走，身后牵马的仆役忽然被拦住。</P>

一个戴着奇怪红袖套的大娘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们的马、驴，大声说道，“牲畜进城，需带兜，你们两匹马、四头驴都未带，统共罚款三百！”</P>

仆役也算见多识广，争辩道，“咱们走过那么多城池，都没这样的道理，你这是明抢！”</P>

大娘下巴一抬，鄙夷道，“这不是别处，是长安，是京城！”</P>

仆役还要再说，林荣以目光止住，对大娘笑道，“我等初来乍到，不知京城规矩。请教这位伯娘，兜是何物？为何要带兜？”</P>

见他这么客气，大娘表情也好多了，指着马屁股比划了一下，“接粪的兜。宸王上说了，爱护京城，人人有责！环境卫生，日日保持！你一匹马我一头驴，到处乱拉，那京城不脏了么？”</P>

又道，“城门口贴着老大的布告，你们进城的时候没看见？还是不识字？”</P>

林荣：“......识字，人太多，没去看。”</P>

大娘不太信，“城门卫也会提着喇叭喊，你们也没听见？”</P>

林荣苦笑，“还是嫌人多，嘈杂，没仔细听。”</P>

现在仔细回想，几名站在石墩上的城门卫，似乎真提到牲畜入城要怎样怎样，只是那声音震得耳朵疼，马、驴也惊了，因此一行人赶紧离开城门。</P>

大娘叹气，“没辙，还是得交钱。”</P>

林荣和俞承相顾无言，让仆役如数交了三百。</P>

心里都有些吃惊，宸王也太爱干净了。</P>

虽然她是女郎，天生爱洁，但这真有些过火。</P>

谁听说过爱洁爱到整座城池都要保持干净？</P>

莫非是巧立名目，盘剥百姓？</P>

......不，不可能，那是宸王张神悦！</P>

任何官吏都有可能盘剥百姓，就她不会！</P>

况且，平心而论，干干净净的长安确实让人感觉舒适。</P>

大娘收好钱，从斜挎在身上的大包里取出个本子，再拿出一枚手掌大的印章，在第一页上并列戳了六个印，从中撕开，一半留在本子上，另一半递给林荣，“凭证给你们了，收好。”</P>

林荣：“......凭证？”</P>

大娘低头整理自己的大包，“对啊，凭证，京城各项罚款，都要给凭证。如果不给，你们可以拒绝缴纳，还可以去官府举报！”</P>

她晚上也要用凭证交账，如果金额不符，或者有人举报她不给凭证私吞罚款，一经查实，会被革职。</P>

林荣举着凭证，表情很震惊，“这是纸！”</P>

俞承接过来前后翻着看，果真是纸！</P>

虽然很粗糙，用来书写肯定会洇墨，可这确实是纸！</P>

怎么，京城的纸张，便宜到可以用在这种小事上？！</P>

大娘似乎见惯了这种表情，骄傲地道，“纸有什么稀奇？宸王上的制纸新法，能制出许许多多的纸张！咱们环卫司用的，都是制纸时的残次品。反正咱又不写字，只是做个凭证，用好的也是浪费。”</P>

制纸新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