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营寨内,祖大寿带所属家丁,驻守山坡顶附近,除去两位实打实的总兵,就数他的名分最高,自然由他提督四方防御。
营兵就早围着营寨挖了几道沟壕,距离木栅栏的位置刚好卡在三十步左右这个距离上,逼得鞑子盾车只能摆在距营寨四五十步处。
而在沟壕与木栅栏之间,还摆着一些拒马、带刺战车等防备骑兵冲锋的器械。
清弓重箭超出三十步,杀伤力就大大减弱,而明军的火器杀伤距离就远多了,小虎蹲炮、鲁密铳等火器先后施展威力,击退了数次鞑子兵的冲锋。
如果八旗不派出穿了两层甲的巴牙喇和死兵冲上来填实沟壕、搬走拒马与带刺战车,今天这仗能打很久。
“义父快看,李帅已经杀到了镶蓝旗军阵里,阿敏这鞑子没命了。”
站在瞭望塔上的祖可法提醒养父。
率军冲阵的李帅与镶蓝旗的战场在北侧,祖大寿想起先前锦州总兵所言要提振各营士气,如今一看,果真如李帅所言。
明军盔缨、布面身甲全是红色,与蓝甲鞑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处镶蓝旗旗丁军阵本来还算严密,约有五六百名,整整齐齐分列三排,就等着攻破木栅栏后冲进明军营地。
被锦州总兵带着一百五十多名悍兵强将这么一冲,竟然被突成了一个向后的箭头,离李帅远的鞑子还能调转马头逃命,离得近的直接裂成碎肉。
用一句千军万马避红甲形容也不过分。
北侧营兵聚精会神看着,不断发出喝彩助威的话语,连填装火药与盾车后的敌军对射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这成何体统?传令各千总、把总,勒令部下专心对付盾车后的鞑子,保不齐他们就派出死兵来填沟壕,如今火药不缺,让他们多放几铳,杀杀鞑子气焰。”
祖大寿派旗牌手去给各级将官传令。
镶蓝旗骑兵溜得快,只剩军阵后布置的数百死兵、台尼堪落在了出营冲阵的明军刀前。
虽然一斧一个死兵,甚至一斧数个,可这群死兵还是极大的拖延了明军冲锋速度。
先前曹变蛟所指的那柄大旗确实是镶蓝旗旗主旌旗,但旗下指挥之人显然不是阿敏,应该是某个甲喇、牛录额真,被李昊一斧开成了两半。
“李帅,鞑子有诈,围过来的都是深山老林子新调过来的死兵。”
被迟滞在死兵群后,立马围上来上千新死兵,以不通汉话的索伦兵为主,兼有部分蒙古兵。
显然,这群新死兵应该是从北边宁古塔、东边清原等偏僻地方搜刮而来,没有听说过李昊的事迹,专门等着这一下。
有主帅李昊与诸多猛将在,明军对付的不算吃力,可辗转挪腾的空间大大减少,骑兵高机动性的来回冲锋无法发挥起来。
新死兵攻上来后,又围过来一群火铳手,不分后金兵、明军,一起开火射击。
几个呼吸间,李昊的精锐骑兵就倒下十几人。
“他娘的阿敏,居然玩起兵法了。”
锦州总兵又惊又怒,再也没有了放松的心态,当场施展全力,命身边明军稍稍让开后,将巨斧抡圆,直接往前猛杀。
胯下战马早就被捅死了,身前的各种不怕死的后金兵卒被他一斧下去劈裂好几个,带起的肢体高高抛起又落下,砍杀了好一阵儿,直到他成了一个血人儿,才算是镇住了这群新死兵,杀的他们不敢向前。
趁着较为空闲,李昊抽出几根长枪,卯足了劲儿接连扔出去,将五个火铳手钉死在了地面上,这才逼得剩下的火铳手仓惶转身逃命。
“大帅,请乘我的战马回营易马再战。”刘兴祚提议主帅上马。
猛将们所处位置比较靠前,身上挂彩的不少,战马更是凄惨,居然只有刘兴祚的马儿还算完好,其余诸将胯下乘马各个带伤。
新死兵也在慢慢退却,明军骑兵纠缠着追杀,李昊观察了下战场局势,发觉身后营寨靠近山坡顶端处居然被攻破了。
那边的沟壕已经被填出一条能供骑兵通行的路来,木栅栏前,几十名双甲巴牙喇带着上百名死兵正硬攻坚守营寨的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