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男人才悠悠转醒。
头痛欲裂。
他只记得昨晚喝了那碗汤药后便很不对劲,浑身像火烧般难受,好像有一个女人,她在拼命地抗拒,求饶,她的泪水湿透了满脸,然后,他他做了什么!
耳边传来一阵低声抽泣的声音,他认命的转过头,那被撕成碎片的白衣散落一地,女子抱着薄被瑟缩在床的另一侧,在触及他目光的一瞬浑身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问柳。”
他试探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别碰我,不要碰我”她脸色苍白,左颊上还有明显红肿的涨起。
他打了她!
萧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手掌,他到底做了什么?他竟还打了她!
“你别怕,别怕。”
她眼睛红肿,颤抖着身子不断后退,直到退到墙角,再也退无可退,“求求你,不要过来,别过来。”
女子手指陷入着薄被,紧紧将自己围住,可那裸露在外的脖颈上还依稀可见到几个红色的印记。萧望看着她身下那一抹处子的鲜红,薄唇紧珉,再说不出一句话。
是真的,他真的做出了如此天理难容的事情
只是为何会如此,他怎会突然不受控制的狂性大发?
莫非是药有问题?
他眉头紧蹙,眼眸无意扫过门口,却看到站在那里浑身戾气的宇文成都。他眼眸深沉,早已没有了平日的明媚模样,似乎已站了许久的样子。
他颤抖着双腿,一步步向前,看着那披散着长发低声抽泣的女子,声音低沉的如暗夜魔魅,“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问柳慢慢抬头,眸中先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想狠狠扑进男人怀里,却不知顾忌什么,只是一味的后退,蜷缩,无意识的重复着不成句的词语,“成都,成都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她的哭声那样悲切,委屈的泪水湿了满脸,支离破碎,我见犹怜。她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可正是这样却逼迫他不得不认清这个事实。宇文成都别过头去,看向那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男子,只觉得五雷轰顶,这就是他的好大哥,是他宇文成都从小听命的好兄长!他毁了自己,毁了他最爱的女人!
“成都,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你解释给我听啊,你说你喝醉了,你说你是因为被下了药啊!”他怒吼着开口,“萧望,你这个无耻小人!混蛋!”
黑眸氤氲着滔天的怒气,他握紧了双拳,狠狠打上男人的左脸。
“不要,成都,不要”怀中女子颤抖着身体,握住他因愤怒而青筋暴起的手臂,“不怪萧将军,是问柳福薄,这都是问柳应得的,是问柳应得的啊”
她颓唐的滑落在地,衣不蔽体。
那原本清丽的嗓音如今却沙哑的厉害,悲切的哭声就犹如最锋利的刀子,一声声刻在宇文成都的心上。
捞起她的身子,紧紧箍进怀中,力气大到整个身子都在止不住的发抖,“不怪你,不是你的错,柳儿乖,我们走,我们回家,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了”
他的声音那样温柔,问柳看着那熟悉的面容,心中竟只剩下绝望。
“成都,对不起,我配不上你了。”
语罢,用力挣脱他的桎梏,狠狠向身后墙上撞去。
“问柳!”
她整个人犹如风中枯叶,毫无生气的跌落在地。
男人的瞳孔倏然放大。
“你怎么那么傻,你为何要这么做?”
宇文成都抱她入怀,怀中女子额上的红肿让他心痛的难以言喻。她的睫毛颤抖如蝶翼,成都大力扯下自己的衣衫裹住她赤裸的身躯,向门外走去。
“萧望,从今以后,你我兄弟之情恩断义绝,永无回头之地!”
他挑起手中银枪,声音决绝,如坠冰渊。
“成都!”
萧望站起身来,仍想追上前解释,可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一双熟悉的,黑白分明的瞳孔。她的眸中好似迷茫,白皙的容颜上是虚弱的苍白。
少女一步步迈进,直到走到床前,俯下身,将错落满地的衣裳捡起,再归放平整。
纤指微颤,一下下叠,一件件放。她在逼自己铭记,衣上每多一个折痕,她的心便重重下坠一寸。
“瑾儿”
萧望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颤的厉害,他俯下身,狠狠将女子拉入怀中。长指抚上他的脸颊,却满是冰凉的触感。
她在哭,无声的抽泣,泪水却又急又凶,湿透了男人胸前的衣服。
瑾苏觉得自己可笑的厉害,她甚至不知,自己该是以何种身份在此悲伤泪流,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是他的妹妹,永远也只能是妹妹。
“问柳姐姐,是个好姑娘。”
泪水越积越多,她以手擦去,仰起头,对着男人道,“你做出此事,就该对她负责的。待娶了公主后,你纳她为妾,想必娘亲也不会反对。”
她声音哑着,一字一句,“是你对不起成都,他气你也是应当的,不过你不用担心,他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从小便是如此。”
“那你呢?”
萧望声音低哑着,“你替我解决了所有的问题,而你,又当如何?”
“我?”
瑾苏摇了摇头,轻笑出声。
她已迷恋了他七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痴心相付,不悔不改。而这一切,或许早该结束了。
“前几日我收到师傅的书函,要我回师门一趟,我想着自己也许久未归,此次正好可以住久一些。”
少女颊盼仍有泪未干,却是笑着,“只是不巧,许是赶不上兄长的婚典了,不过贺礼,我会先前送上的。”
“萧瑾苏!”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紧了她单薄的肩背,男人薄唇紧抿,低吼出声。
萧望也不知自己怒气何来,只是盯着身前少女红肿的双眼和嘴角上扬的弧度,竟是怎么看怎么讽刺。他知自己不能,也不该再解释什么,这是断了她的念想的最好方式,只是理智尚可隐瞒,胸腔深处的刺痛却是骗不了人。
芒刺已种入心尖,要拔去势必要付出代价。只是他却不知,那方代价,那股痛意,竟已到了他无法承受之地步。
“别这样,瑾儿,不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