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欢愉。
杨语兰醒来时,天已是大亮。
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脑海中又浮现出昨夜那羞人的画面,脸红的像滴了血。本以为他不会来了,可没想到他还是没有忘了他们的和袌之礼,一想到此,心中便甜蜜的发慌。
捡起身下那染着血的白绢,语兰轻轻抬眸,才发现身边竟空无一人。眨着水灵灵的双瞳,心中还是难免失落。
轻唤着守在门外的丫鬟,清洗梳妆后,便去了大堂向老夫人敬茶。
她身着喜衣,原本披散着的发丝被厚重的凤钗高高盘起,清雅的脸上微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娴静温婉。
“媳妇给娘请安。”
语兰端着杯子,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向老夫人敬茶。
“快起来快起来。”
老夫人看着媳妇这温顺的样子,心中自是喜欢的紧,低下身搀扶起她。“饿不饿,先用些早膳吧。这儿不比太子府,吃的东西也粗糙了些,你不要介意就好。”
“娘您说哪儿的话,以后就是自家人了,哪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语兰淡淡笑着,抬起水灵的眸子不断瞧着屋子外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老夫人看着她这魂不守舍的样子,“语兰,你在看什么?”
“娘,萧大哥他?”
“这孩子一大早便带着瑾儿去西域求药了,他走的急,都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语兰啊,娘代他替你说一声对不起,希望你不要介怀啊。”
“怎么会呢,”她低着头,声音难免失落,“媳妇知道他是去办正经事的,又怎会介怀呢?”
语兰笑笑,“娘,您放心,瑾苏不会有事的,媳妇会帮助您打理好家事,安心等他们回来的。”
长安城外。
青衣男子驾着马车,正向西方快速前进着。
“何平。”
车帘从车里被撩起,低沉的声音响起。
“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歇脚的地方,瑾儿受不得旅途劳顿,先停一下。”
“是,将军。”
男子掉转车头,停在刚路过的那片丛林之中。
萧望扶着那白衣女子下车,将她安置于草地之上,靠在自己的胸前,伸出手微微整理着她那被马车颠簸的有些凌乱的发丝。
“小姐还是没有醒吗?”
“昨夜便醒了,我想让她多休息一下,所以便封住了她的睡穴。”
“将军您、是不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小姐?”
“何平,”冷冽的黑眸扫过面前那青衣男子,“你是不是觉得跟我的时间长了,说话便口无遮拦了。”
“属下跟了将军二十年,您的事情我比谁都清楚,我更加知道您对瑾苏小姐的情义。可那件事真的有那般重要,值得您不惜以放弃她作为赌注?”
“将军,过去的事您为何不就让它过去了呢?”
“你在教我如何做事?”
萧望的声音愈发低沉,“何平,你该知道忤逆我的下场。”
“属下不敢。”
他低眉,“属下只是不想将军后悔罢了。”
“会不会后悔由不得你来教我!”他声音冰冷,黑眸氤氲着滔天的愤恨,“血海深仇,我定要欠我者百倍奉还,哪怕牺牲一切,我在所不惜!”
“属下明白了。”
何平后退一步,“您先休息一会,属下为您和小姐去找些吃的东西。”
“恩。”
他应,低头看向怀中那女子,修长的手指抚过那动人的眉眼。
“我真想让你永远昏睡着,躺在我的怀里,那样我便能确定,你只是属于我的。”他低低道,“瑾儿,你想醒过来吗?哪怕面对这样的一个我?”
他从不曾那样不确定过,可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有些埋藏多年的秘密似乎破土而出,就快要埋不住了。
伸出两指,抵住女子的后颈,轻轻一点,却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瑾儿。”
睡梦中的少女似乎不满被人叨扰了美梦,蹙着眉,缓缓睁开那困倦的大眼,声音糯糯软软的,“望哥哥?”
纤指缓缓触上男人的俊颜,熟悉却久违的温度。
“这是哪里?我不是死了吗?”
“那么想死是不是?谁教你的,敢用自己的身子去替我挡刀?你是不是真的活腻了?我有说过要你来救我吗?”
“可你”
瑾苏似是有些委屈,可反驳的话语还未出口,便被男子温热的唇舌吞没。他吻的那么深,那么重,似乎将所有的情绪都缠绵其中。
欣喜,惧怕,失而复得
他那么怕那么怕,整整二十年了,从那件事后,他便不曾那样怕过。他以为他的心死了,他以为除了报仇之外没有任何事能再牵动他的情绪。可他却一直不懂,七年的陪伴,她早已深深融入他的血液中,是如何也割舍不掉的。
手臂狠狠箍紧女子纤细的身子,瑾苏被吻的喘不过气来,呜咽着要推开身前那放肆的男子,可他却不依不饶,伸出右手钳住她两只不安份的手臂,薄唇吻的更深。
不知过了多久,萧望才看到女子脸上那咸湿的泪水,水灵灵的瞳孔氤氲着控诉,似乎受尽了万般委屈的样子。
“瑾儿?”
他急急放开,大手擦着脸上厚重的泪水,可那泪却越积越多,竟是如何也擦不干净。
“别哭,不要哭,你怎么了,告诉我怎么了?”
“你、你为何要这么对我?你成婚了,成婚了啊。”
瑾苏沙哑着声音,低低的控诉,“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可以”
“我可以。”
扶住她痛苦摇晃的头,逼迫她对上自己乌黑的双眸。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