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桢涩然开口道:“楠楠,你在担心什么?”
嘉楠心中愧疚,完全没有办法直视奕桢的眼睛,但话又不得不说:“前世里嵩儿糊涂,铸成大错。今世我一定好好教导他!看牢他!”
室内极静,此处乃公主府内堂,按说外面的声音传不入内里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似有鞭炮声,人语声,丝竹声,随夜风隐隐传入。衬得厅内愈发寂静,嘉楠心中一片矛盾,又害怕奕桢即将出口的回答。只怕那理直气壮的答案将自己推向进退维谷的的深渊。
奕桢怆然一笑:“楠楠,你还不知我么?”
“阿桢~”
“君若以国士待桢,桢自当以国士报之!”
嘉楠心中块垒落地,既宽慰,又感动:“阿桢,楠儿绝不负你,也绝不许萧嵩负你!”
奕桢微微笑着,凝望嘉楠道:“我自然是信你的。”
此节既已揭过,嘉楠吩咐人送了笔墨纸砚入内,仍旧没有留人伺候,嘉楠亲磨了墨,铺了纸,把笔塞给奕桢道:“最迟十五年冬月,须得三品方才好看,这几年到底有些什么战事,我知之不详,还得你写清楚了,宫中朝中方可着墨。”
她这话说的虽然有些没头没脑,但奕桢一听就懂,心中渐暖,提了笔,文不加点的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一边写一边说到:”这几月我也一直在琢磨此事,今日正好与你商议。“
“西康的羌戎之乱就在三月里将有消息传出,”奕桢指着第一行文字说到“起初是蓉郡的青辰军应西康土司泽旺仁真之请援手襄助,蓉州多丘陵,青辰军也是惯常山野里作战,兵部原是不以为意的。但自蓉州往西康而去,一路地势上升,到了羌戎作乱地已是极高之原,青辰军水土不服,不仅未能施加援手,反拖累了泽王仁真部,最终叫羌戎王一路杀过了雅州,差点就危及了郡府锦城。”
嘉楠露出回忆的神色:“云岭的接天关地处接天岭两千仞高山之上,那里的将士一般都是挨次从玉关、宝顶关往上调动,是否循序渐进即可避免水土不服?”
“理虽如此,但要活动如常,至少需要两月,若要杀敌上阵,恐怕要半年来适应。既是驰援,便无有这样长的时间了。况且乃是向青辰军求援,虎豹营在京中,难有作为。”
嘉楠皱眉道:“高原作战不利,你去了我也不放心,不去也罢。只是青辰军若就失陷在此处,倒是实在可惜。”
奕桢笑道:“难道我竟这样傻,非要以己之短去攻彼之长。告诉你是不能干看着青辰军白白送死,这里小亲兵使不上劲,唯有劳烦殿下了。”
嘉楠点头道:“此处我记下了,倒是你自己预备从何处入手呢?”
奕桢指头往下跳了几行,指着一行小字道:“便是此处。”
那行小字写的是:“十一年四月,苏合扎大败阿如汗于塔娜海”
嘉楠不解道:“这不是北漠地界?”
“早年宁国公主未嫁拓跋部前,北漠来我天南打草谷还少了吗?!就是宁国公主和亲后,除了拓跋部,其余的各部,也不是没有零零星星来天南浑水摸鱼之徒。北漠眼下不过名义上奉了一个拓跋汗,还不是各部落间各自为政,有什么地界不地界的。既然有人敢来天南耍混,自然咱也要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