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抓了几只蚂蚱用草串起来烧着吃,他以为地上厚厚的枯叶都清理到外围了,就放心的用几根小树枝点了一堆小篝火,正烤着一只只滋滋冒油的蚂蚱时听见旁边草丛有动静,扒拉开草丛一看是几只还没有长出翅膀的小鸟,他残忍的把这几只嫩嫩的小鸟摔在石头上全部摔死准备烤熟了吃。这时候一片枯叶带着火苗落到野战包上,他只顾着低头抓那几只小鸟,没注意那边行李冒烟了,等他发现时,行李里面的酒精已经引燃了毛毯,火势无法控制了......</P>
多亏田下的劝阻,大河内才没有被他们用刺刀刺死。接下来的日子里,所有需要扛的重活都有他来扛,打下的猎物只给他吃一点点,而且动不动受到他们的训斥。</P>
他们抱怨完大河内,又抱怨着不该派他们执行这趟任务,甚至抱怨自己在这里就像野人一样瞎转悠,不能继续杀敌为国效力。</P>
这一切,田下表现得充耳不闻,因为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们遇到了狼,不过是个被狼群赶出来已经受伤严重的狼,那条狼也为他们七个人提供了四天的食物。</P>
他们也遇到过豹子,那次在躲避豹子逃跑路上,他故意领着他们向北面方向逃跑,于是他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彻底没了方向。</P>
死在这里吧!我是罪人,我们都是罪人,就让这几个刽子手陪我死在这里吧,永远不让他们走出森林再去害人。胡子拉碴的田下经常盘腿坐在地上闭眼祈祷心中的愿望。每当他祈祷时,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一路上这六个兽兵的所作所为。南野山崎抓住那个姑娘的头辫使劲向后拽,把哭天喊地的姑娘拉扯到窑洞里,黑田俊雄正在窑洞里对另一个姑娘实施兽行。日下部追上逃跑的村民背后就是一刺刀,江口瞄准那个男孩子后脑,一声枪响那个男孩的脑袋就开了花......</P>
于是,一心求死的他领着他们决绝的向北走,越往北走越进入森林腹地。遇见野猪和狼,该逃跑也逃跑,饿了,该在小溪里抓鱼吃也抓,该摘野果挖野菜也一齐动手。总而言之,该怎么活就怎么活,就这样等待寒冬来临。</P>
当寒冬来临,到处白雪皑皑,秋天熟透的果子掉落地上,会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放眼过去白茫茫一片,没有了野果充饥,只能靠打猎果腹,如果到时候子弹消耗完了,接下来死神便乘着寒风踏着白雪来迎接他们了。</P>
田下坐在一颗大树下冥想,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不太高的青石山体,山体上布满了有倒钩的灌木,这些灌木上开着黄色的小花,一块大青石从中间裂开一条缝,细细的山泉悄无声息沿着缝隙流出来,顺着石头流到地上。这股泉水经过多年的流淌,在地上形成了一条窄窄的小溪,此刻三个士兵在小溪里用头盔抓鱼。</P>
小溪里的鱼不大,也只有一寸多长,却非常灵敏。这几个士兵在此刻忘记了身处困境,他们抓鱼似乎不是为了果腹,而是为了这份欢乐。</P>
他们欢快地叫着,挽起裤腿在小溪里嬉闹,完全忘记了所有的行李已化为灰烬,他们好像完全不考虑当严冬来临,如果还没有走出森林该怎样生存?他眼望着他们,思绪却回到过去......</P>
这像极了他和塔斯哈在家门前的小溪里抓小鱼的情景,塔斯哈用柳树枝编了两个简易的渔捞,一人一个在潺潺流动的溪水里捞着那些银光闪闪的小鱼小螃蟹。捕捞上来的小鱼在渔捞笊篱里面跳跃着,鱼身上亮闪闪的鳞片在太阳照耀下发出亮灿灿的闪光,就那一跳一跳的闪光,带给他们极大的快乐。</P>
不同的是,当时他们抓小鱼是为了改变一下口味,每天吃各种肉食,偶尔想改变一下菜品,只要走几步路,弯下腰就可以有抓不完的小鱼。</P>
后来塔斯哈才告诉他,他们家从来不吃鱼的,除了杜鹃偶尔炸一些小鱼解馋外,家里所有人都不吃鱼。</P>
可是因为他爱吃,他们家闭口不谈不吃鱼的事。</P>
而此刻抓鱼的初衷却是为了果腹。</P>
“呜呜呜......呜呜呜......”身边的哭声打断了他的回忆。</P>
他转身看见两个生火的士兵正在往石头上放头盔,那个头盔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多日以来,他们只要想喝汤,便用自己的头盔烧汤喝,虽然那些野菜蘑菇汤寡淡难喝,但总比没有好。每次烧完水,头盔下便有一层熏黑,他们就在草地上来回擦,久而久之原本草绿色的头盔便成了有黑有白有绿的锅盔了。</P>
日下部一边往头盔里倒水一边骂骂咧咧的,他转头看着哭泣大河内说:“大河内你这个混蛋不要哭啦,是你烧毁了我们所有的生活用品,你就该得到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