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在柔软的吐着植物味道的草坪上三三两两地交谈着,他们或站或坐,或躺或卧,犹如神话里的仙人一般。</P>
一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老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那块平台上,他面对广场上的人群大声道:“大家好!我叫卢卡,欢迎大家来参加这场音乐会。”随着老者的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全将目光集中到了台上。</P>
“能为来自地球的客人演奏,我们非常荣幸,如果我们的音乐能给你们带来快乐,那是我们最大的幸福。谢谢大家的光临!”</P>
台下一片掌声。</P>
卢卡伸出左手自上而下在空中一抹,半人高的悬浮框出现在眼前。</P>
“这是今天音乐会的节目单,现在发给大家。”说话间卢卡左手横着一抹,在场的每人面前全出现一块巴掌大的信息框,信息框里的内容是这次音乐会的演奏曲目。</P>
约瑟夫------施特劳斯 天体乐声圆舞曲</P>
约 翰------施特劳斯 闲聊快速波尔卡</P>
约 翰------施特劳斯 遐想圆舞曲</P>
约 翰------施特劳斯 蓝色多瑙河圆舞曲</P>
约 翰------施特劳斯 快乐园地波尔卡</P>
约 翰------施特劳斯 金星的轨迹</P>
约 翰------施特劳斯 享受生活圆舞曲</P>
约 翰------施特劳斯 神秘的引力圆舞曲</P>
二 胡 演 奏 二泉映月</P>
古 筝 演 奏 阳关三叠</P>
小 提 琴 演 奏 梁山伯与祝英台</P>
西 贝 柳 斯 库莱尔沃</P>
老约翰----施特劳斯 拉德茨基进行曲</P>
在大家阅览节目单的这段时间,几十位演奏者出现在平台上,男士一身黑色西装和深红色的领结,女士则是一身洁白的晚礼服长裙,他们(她们)缓步走向自己的乐器,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演奏者各就各位。</P>
卢卡也款款地走上指挥台,他身着黑色燕尾服,雪白的衬衣打着黑色的领结,这套服装已跟随他参加过数百场的演出。站上指挥台,他面向演奏者做了一个起立的手势,随后转身与所有演奏者一起向广场黑压压的人群深深鞠了一躬,广场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P>
史密斯压低了声音在张喆的耳边小声道:“你们这里真是人才济济,这气势不亚于维也纳的新年音乐会了。”(史密斯曾于1998年受邀参加过一次维也纳的‘新年音乐会’)</P>
张喆笑了笑没有说话。</P>
史密斯浏览完节目表,疑惑地问张喆:“演奏的曲目中有西贝柳斯的作品,太空城和他有什么联系吗?”</P>
张喆解释道:“卢卡与西贝柳斯曾一起工作过,他对那位芬兰爱国音乐家十分敬佩,所以每次大型演出他都要选一曲西贝的作品。”</P>
史密斯微微颔首,表示可以理解。</P>
就在此时,卢卡已将指挥棒轻轻晃动,中提琴奏出优雅,愉悦的旋律,单簧管吹起一缕清风,一阵阵优美的旋律迎面而来。尤其是第一首天体乐声圆舞曲,只有身在太空的人才能深刻理解作曲家那超凡的音乐才能和想象能力。</P>
广场上的人们或坐或站或躺,仰望幽深的宇宙和那美丽的无法言表的天体,在场的人完全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之中。最后一曲是拉德茨基进行曲将气氛带向高潮,广场的人们也同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一样,全部站立伴随乐队的旋律鼓起掌来,将音乐会推到了高潮。</P>
音乐会结束后是自愿表演环节,谁都可以到台上展示自己在音乐方面的才能,于是整个广场热闹起来。第一位上台的就是那位在广场用虚拟乐器演奏的少年,他一头棕色微卷的头发,皮肤白皙,五官端正,脸上还挂着一丝稚气,上台后他周围立刻出现了三个虚拟乐器的三维影像,猛地广场内所有人耳中传来节奏感很强的旋律,许多年轻人在强劲的旋律中欢呼跳跃起来。</P>
卢卡指挥结束后同演奏成员来到台下,联合国指定这次文化组的带队是一位加拿大人,她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女性,交流中卢卡得知这位女士从5岁就开始弹钢琴,在她26岁那年召开了一场小范围的个人演奏会,她是一位高雅而略带一点传统的人。为什么说她传统,对卢卡的音乐会她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但对台上那名青少年的音乐和他不使用乐器进行演奏感到完全不能理解,卢卡从这位女士的眼神里看出她的疑惑,她不解的是为什么在如此高雅的地方还会出现她认为低俗的音乐。</P>
卢卡望向台上还在疯狂表演的少年,开口问道:“琳达女士,你不喜欢这位少年的音乐吗?”。</P>
琳达笑了笑说:“冒昧地讲,我不认为那是音乐,难道不用乐器演奏也叫音乐吗?”</P>
卢卡回道:“音乐是多元的,要以一个开放的心态去接受,我70多岁了,可我并不抵触年轻人用这种方式演奏。还有,音乐就是美妙的旋律,与用什么演奏没有关系,我想随着科技进步也许再过几十年,地球也会使用这种虚拟乐器来演奏乐曲。”</P>
一天的接触下来,琳达知道这位老人在音乐方面的造诣十分深厚,就是在当下的地球也很难找出第二位,他开放的理念和厚重的音乐底蕴彻底折服了琳达,聆听卢卡的一席话后琳达喃喃地点着头,她似乎从卢卡的话语中找到了什么。</P>
那名少年下台后,台上有吹的,有弹的,有拉的,有跳的,有唱的,两位来自地球的客人也表演了节目,别开生面地音乐会开了6个小时人群才渐渐散去。</P>
服务机器人将访客们一一引导至提前为他们安置好的房间,出于礼貌张喆亲自送史密斯先生回到他的住处,史密斯意犹未尽地想邀请张喆再和他聊一聊。</P>
张喆笑着说:“只要您喜欢我一定奉陪。”</P>
为史密斯准备的房间是80平米的套房,外间是客厅,一张白色长方形桌子和四把高背白色座椅,里间一张床和一个小卫生间,房间里的摆设十分简洁,张喆自己房间的布局也是这样。张喆在悬浮于桌面的信息框中点了一下,桌面中心开启,方形的凹槽内放置着六杯清水,张喆取出两杯自己留下一杯,另一杯送到史密斯面前。</P>
二人落座后,史密斯先开口述说了这一天的感触,一天下来,太空城给他的震撼太强烈了,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来自地球的那位70岁老人能自愿工作,他竟然没有回地球的想法,难道当前的太空城才是人类幻想创造的理想社会?</P>
抿了一口水,张喆整理了一下思路,思索着答道:“您的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但就我个人理解,可能是我们这里消除了财富,财富能使人的心灵扭曲,扭曲的心灵必然会扭曲社会,社会扭曲了,世界也就扭曲了。”</P>
史密斯点头道:“有道理,你说的的确有一定道理。生活在地球的人与在太空城的人追求不同,从老农业技师那里让我感触颇深,他认为生活在这里是自由的,幸福的。为什么他能在这里找到幸福?而不是在地球上?”</P>
张喆双臂抱在胸前将身体完全靠在椅背上,深思了数秒后说:“也不能说在地球生活的人没有幸福。可大部分人都认为有了钱,有了财富才有幸福,我在离开地球前其实也是这样认为,有了钱可以去周游世界,有了钱可以买喜欢的商品,有了钱可以取悦喜欢的女人,有了钱可以干喜欢做的事,最重要的是有了钱,就有了权力和特权,所以有钱是幸福的前提条件,人们在追求幸福的同时也迷失了自我。”</P>
张喆和史密斯谈了很久也谈了很深,一碗一碗的心灵鸡汤给史密斯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