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醒啦,快用些早点,过会儿好喝药。”
纾雅见魏垣终于愿意起身,即刻端了长案上一盘栗子饼来。她今日起了大早,亲自备下这盘点心,那些栗子还是静亭在入秋时所收。
糕饼热气腾腾,可他此刻毫无食欲,木讷盯了半晌,轻声问道“必心可有查出什么?”
纾雅答“昨夜伍大人连夜翻看自己的手札,得知毒药来自外族,大概是肃州南面的羌人。”
曾经的吐谷浑便是由羌人建国,后被吐蕃东进吞并,其王族率主要部众归了中原,一些小部落还留在旧地边境地带,吐蕃甚少管治。
中土怀柔,对羌人以接纳为主,不过那些部落身处家乡地界,暂无归降之心,倒是因资源问题连连进犯,炎国只能出兵退敌,不得大军压境。
去岁,羌人部落入肃州境内大肆掠夺,祁昌懋领兵驱逐,那时他下了杀令,对内称是羌人负隅顽抗,与炎军死磕。
而后,参战的几个小部落几乎全军覆没,那些士兵正是部落中所有成年男子。
想来那些部落已恨之入骨,听说祁昌懋任职肃州,伺机寻仇。
魏垣思绪回笼,口中呢喃“难怪他当日反对接纳灾民”
他实在吃不下东西,只要来那碗药,入腹后呕了一地。
伍必心未在碧月堂找到解药,闻讯而来时,手上只有半成的一碗汤剂,还得让他小口慢喝。
未过午,府外来了一位管事打扮的中年女子找到纾雅,自言是都督府的下人,奉祁都督之命请王妃过府一叙,弹一曲京城小调。
像是早有被拒绝的准备,纾雅还未给出答复,她便当即说出主人所告知的宜州一事。
纾雅正盘算着拜访都督府,不曾想那祁昌懋竟私下打听了自己的家事,思度再三,她还是决定随那妇人同往。
行云堂主屋中,伍必心仍守着魏垣喝药,纾雅站在门缝处打望一眼,稍微安了安心便叫上雪魄拿了她那把琵琶一同出府。
那位妇人通报之后就去了王府大门处等待,纾雅与雪魄来时,见郑普也在门外候着。
雪天路滑,祁昌懋还派了一驾马车接送,摇摇行过三条街才至目的地。
都督府到底不是私宅,雪灾以来府中公务繁忙,长史主簿们自是整日商讨着对策,参军骑曹也随进随出,众人面色皆严肃。纾雅行走其间,不免感到忸怩。
郑普只负责护送,到了府中他便转头去了办公处,只留那女管事领着二人一路行至内院。
祁昌懋在起居处的前厅接见她。纾雅进屋时止住了打量周遭的小动作,只微微垂首,用余光扫着室内装潢。屋子倒也简朴雅致,毫无奢靡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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