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深以为然,眼下所有人都将重心放到陈氏如何作恶上,就算有人意识到此事也只得尘埃落定后再追查。
“其实朕也想过,不过手头诸事紧张,外边臣子还在讨要说法,不如你替朕走一趟,查查那梁州军是怎么跑到京城的。朕会下道旨意给晏将军,让他拨出部分兵力供你驱使。”
“臣领命......”
圣旨下得迅速,魏垣也急于探清祁氏虚实,定下三日后出京。
当日一早,魏垣再次换上甲胄,纾雅为他扣好腰间最后一环,又系上一只平安佩,喃喃道:“我也就会叫人打造点饰品,哪儿会做什么药香囊,真是难为你了......”
“玉佩也是夫人的一片心意啊,我甘之如饴......”穿戴整齐,魏垣掸掸护腕,随即执起纾雅双手,粲然一笑道:“别担心,不是专程去打仗,只消一月我便能安然回归。”
如今的他与曾经那皮肉僵硬不苟言笑的魏垣不同,他也会展露自己的喜与忧,正如此刻,真挚又温柔。
纾雅望得出了神,怔愣间,一个吻已落到她眉间。
城门处,魏垣正要嘱咐纾雅留心宁王府,别让许玦受制于人,抬头却见祁昌华身骑骏马奔他而来。
“见过王爷。”他靠近队伍,勒住辔绳,胯下马匹徘徊几步后停在魏垣面前,“陛下怕祁氏疏忽,钦点昌华随王爷同行。”
才入京时,他骄傲气盛,这一年来性子倒收敛许多,但还是关不住心思。
皇帝最清楚祁氏管领何处,断不会主动让他来查自家人,能出现在此,要么是他面圣说尽好话,要么是撺掇许玦求得机会。
“的确得祁长史一同前往,否则魏垣也怕冒犯了大将军威严......”魏垣淡然应道。
估摸纾雅也已看懂他的来意,他嘱咐到一半便不再继续,只含笑点头,与之道别后催马离去。
数千马蹄踏在沙土上,惊起轻薄尘灰,队伍在初阳斜照下逐渐远去,最终与山外苍茫处融为一体。
这两起反叛牵扯甚广,以至于皇城内忙成一片,是时朝中多有受陈氏欺压之官,做起事来也麻利,只月余便已将许玦呈报的罪状查证了个十之**,包括此次东宫巫蛊,陈氏覆灭已成定局。
付氏倒未查出多少暗事,但也因皇后之事失了在朝权威,曾经最大的两个氏族一夕之间不复生机。
皇后贵妃接连失势,排在第三位的淑妃便开始神清气爽,她本受南珠一事困扰,羞得难以抬头,如今却愿意入各宫走动,除闲话家常外还关心其他嫔妃的吃穿用度,举止间倒生出些中宫气度来。
淑妃一如既往地埋怨卢昭仪,但对那米团子般的煜儿却格外疼惜,常假借儿女名义悄悄送礼,光是璎珞项圈便送过三只,锦缎布匹不计其数。
煜儿周岁宴本该于中秋后几日举办,因这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迫不得已推延,最终定在冬至这日。
而魏垣离开第十五日时曾向纾雅递过一次信,说沿途梁州军都已悉数劝回,冬至之前定能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