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江淮的手,落在了郁一臣侧脸,拇指边缘擦着他的面庞。
郁一臣紧紧闭着眼睛,身体不自觉往后缩。
那样的动作,完全身体受到攻击时的自发闪躲。
可在无人机的高清镜头下,暴露在演映厅的大屏幕上后,就显得无比得怂,让人心头生出很微妙的不适感。
“哼,”一声带讥诮地冷笑响起,紧接着是江淮戏虐的声音,“怎么?你以为我要打你?在好几架无人机镜头下动手?”
郁一臣察觉到不对,他猛然睁眼。
江淮动作未变,虚虚握拳的手上,一只漂亮的金丝燕停驻在他拇指上,乌黑的翎羽,份外漂亮。
那金丝燕豆米大的眼睛转动,看着郁一臣,似乎带着不解。
郁一臣脸色难看,他陡然拉开距离。
江淮眸光微动,他蓦地伸手,一把拽住郁一臣的肩膀。
郁一臣只感觉,肩膀上像是压着只铁手,五指掐的他肩胛骨生疼。
可有刚才的失误在先,此时他只能将苦头将肚子里咽。
“江!淮!”郁一臣咬着牙根,几乎是咬着字说话,“你这下又是想干什么?”
江淮面无表情:“好心提醒你,身后是悬崖,别掉下去……”
他凑近了,在郁一臣耳边,口吻诡异地吐出三个字:“摔死了。”
摔死了!
这三个字像个魔咒,让郁一臣身体一抖,脚后跟一滑整个人趔趄了两下。
江淮五指用力,那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郁一臣的肩胛骨。
郁一臣吃受不住,条件反射挥手拍向江淮的手。
“啪”江淮胳膊被打一下,他骤然松手,不自觉往后退两步。
肩上的大力骤然消失,郁一臣完全失去平衡,他双手像划桨一样,不断来回晃动,企图稳住身体的中心。
江淮抿了抿嘴角:“郁影帝,小心了。”
他这样说着,郁一臣身边的团队人员,已经有人冲过去,一把抱住了郁一臣。
片刻后,郁一臣双腿发软,压根走不动路,被人搀扶着坐到椅子上。
他大口喘着气,那张五官极致俊美的脸上冷汗涔涔,而且惨白惨白的没有血色。
郁一臣几乎是被人捧到椅子上坐好,那样软手软脚的懦弱模样,胆小到让人这个尴尬又窒息。
反观站着的江淮,一身黑色的工服,长相虽普通,可浑身上下荷尔蒙爆表,透着阳刚的帅气。
且,江淮在面对小奶团的时候,又瞬间柔软宠溺。
这样的反差,同时出现在无人机的镜头里,当真帅气得不行。
“呵,房子塌的跟泥石流一样,我粉了郁一臣十年了,今天才知道自己是个傻0逼。”
“别说了,我忒么又想哭又想笑,江淮父女俩到底是什么宝藏啊,我太好嗑了!”
“对对对对,我从来没想到,除了嗑CP,有朝一日我嗑父女一样嗑的憨起劲。”
“妈妈呀,我不允许小濛濛不红!集美们小濛濛的九宫格刷起来,小视频集锦做起来,小奶团的超话搞起来!”
“算了,看在奶萌小团子的份上,江淮其实也挺不错。”
“集美,江淮何止是不错,忒么的他明明五官普通路人得不行,可是我居然就是觉得他帅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同样的,江淮帅死我了。”
……
演映厅里,原本大部分都是郁一臣粉丝的观众,此时在郁一臣几次三番崩人设后,加之又有江淮父女当对照组,那退粉的人速度简直快如闪电。
五六百的现场观众,眼下至少就有三四百的人对郁一臣粉转路人,折身就开始吸江淮父女俩。
这数据,虽然对郁一臣庞大的粉丝群来说,不足为道。
可是都在同一时间发生,足以引起经纪人纪真的注意。
纪真联系了在荒野现场的助理,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她捏紧手机,默默挂了电话。
手机里,纪真翻出加密的相册。
那相册里,保存的全是郁一臣的各种生活照。
照片上的男人,五官是夺天地造化的极致俊美,可他的眼神永远是冷淡的,脸上更很少有笑容。
就好像,世间万物男人都不放在眼里,亦没有任何的事情或人能激起他的兴趣。
他和这个世界,有着泾渭分明的界限感,疏离又高傲。
纪真脸上出现怀念的神色,眼底浓郁的深情再藏不住。
这才是真的郁一臣啊!
她以为,她爱的是那具皮囊,所以不管皮囊下藏着谁的灵魂,那都不重要。
然而,她现在就万分后悔。
没有了那个独一无二的灵魂,再是拥有那具皮囊,于她的深情来说,都是一场肤浅的笑话。
忽的,纪真笑了。
可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就出来了。
不一会,她抹掉眼角的湿润,定了定神,表情逐渐坚定。
便是错了,那又如何?
她纪真,从来就知错不认错。
她能打造出一个风光不二的影帝,就能同样打造出第二个。
纪真收敛了心神,随手拨了两个电话出去。
第一个电话:“做好控评,别让人钻了空子。”
第二个电话,纪真跟对面说:“陈导,你那部献礼片有合适的男主角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家郁郁很有兴趣……”
荒野观音屏山顶。
江淮退回团子身边,将手上那只金丝燕递给奶团子。
小团子有点怕怕的模样,她小心翼翼伸手想摸燕子一下,但还没摸到,她又噌蹭缩回手,飞快躲到爸爸怀里。
江淮笑了:“宝宝不怕,这是那只小鸟的爸爸,不啄人的。”
如此说,奶团子适才放心看了。
她挠挠小呆毛,脑袋凑过去,想了想说:“鸟爸爸好呀,我叫濛濛。”
金丝燕轻微晃动小脑袋,豆米大的眼睛不断闪烁,似乎在观察团子。
片刻后,金丝燕呼啦展翅,飞了出去。
团子仰起脑袋:“哇,爸爸,鸟爸爸飞的好快呀。”
江淮揉揉毛茸茸的脑袋,打开背包摸出软垫,准备和宝贝看一会日落。
“啾”不一会,那只金丝燕又飞了回来,嘴里还衔着颗鹌鹑蛋大小的枇杷。
那枇杷黄澄澄的,看着就很甜。
金丝燕落团子肩膀上,将枇杷丢进她手里,小脑袋蹭了团子一下,适才盘旋了两圈后离开。
团子高兴坏了:“爸爸,鸟爸爸送的果果,爸爸濛濛可以吃吗?”
闻着枇杷的酸甜味,奶团子就开始吸溜口水。
江淮见果子完好,没有小虫子又很纯天然,就点点了头。
团子当下飞快扒拉开枇杷皮,迫不及待地塞到嘴里吸溜吸溜。
随即,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白嫩小脸上进是开心的表情。
“唔甜……粑粑甜好甜甜……”她啃着枇杷果肉,说话都口齿不清。
江淮心头一动,他抬头看了看。
观音屏山顶上,还耸立着直直冲天的一座小山。
从远处看去,那小山长在山顶,就像是观音相上的头冠一般。
而在那头冠小山顶,正正长着一颗野生的枇杷树。
不知生长了多少年月,又长在无人涉足的地方,那枇杷树已长得亭亭如盖,葱茏葳蕤,一串串黄澄澄的果子坠在枝头,又大又甜。
江淮评估着,以肉眼测量山体的垂直角度,以及攀爬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