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打架,所以你们以后也不许打架了,好好珍惜现在的友谊。”
或许是段逐弦自带严肃气场,两个小孩瞬间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声,手牵着手,排排站好,乖乖点头。
一起跟着点头的,还有江杳。
末了,江杏回过神,心想自己跟着凑什么热闹……
但他没想到,段逐弦居然用他们的关系去教育两个竹马之谊的小孩。
那一刻,说不心动是假的。
而后来的岁月里,若非段逐弦三番两次给他诸如此类的错觉,他又怎么会错误地认为,段逐弦并非表面上那样冷淡,对他也有朋友间的惺惺相惜
可在他第一次试探着求证他们的关系的时候,段逐弦却否认了。
特别像那种不负责任的渣男,明明该做的都做了,感情也骗到手了,却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我们就是普通关系”。旧时的场景如同退去的潮水,突然回涨,猝不及防撞击在心上,弄得胸腔湿淋淋一片。
大概是被迫住在同个屋檐下的缘故,最近总是莫名想起和段逐弦有关的往事,还尽是些影响心情的。
江杳又有点生气了。
结束聚餐,他同小夫妻道别,撑伞踏入灰蒙蒙的雨中。
钻进驾驶座后,他立刻拂掉一身恼人的水汽,打了个电话到会所,通知ay准备好酒,晚上带人到城北别墅区来。
太阳刚落,他摇的那群牌搭子准时到了。
ay阅人无数,眼神毒的很,一眼就看出这套房子里还有另一个年轻男人的生活痕迹。
转念之间,许多关于江杳的未解之谜都有了答案——
难怪江杳去会所那么多次,从没对身边的美女们表现出任何正常男人的色心,搞半天是个弯的。
其他人尚处于被初入大观园的刘姥姥附体的状态,又惊又叹地参观这套韵味非凡的中式别墅。
只有ay像个敏锐的侦探,盯着半开的鞋柜直乐,里面码着两个不同码数的男士皮鞋。
“琢磨好事呢,吡个大牙笑这么开心?”远远地,江杳顺着ay的视线看过去。ay走到江杳身边,小声问:“江少在和人同居?”江杳敷衍道:“算是吧。”
“难怪这段时间都不见你人影。”ay露出挤眉弄眼的表情,见江杳少见地不接话,她忍不住又问了句,“方便透露一下身份吗?”
她还记得一个月前,江杳手腕上暖昧的红痕,据江杳自述,是禽兽所为。
她很好奇这“禽兽”是何许人也,能让江少连娱乐生活都不要了,安安分分窝在家搞同居。
只可惜,江杳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不可以。”
ay只好换个问法继续八卦:“那你叫我们过来,你家那位会不会吃醋啊?”
“放心,不会。
江杳斩钉截铁地说。
虽说他和段逐弦没什么默契,但这点对段逐弦的信心,他还是有的。
ay还想说什么,江杳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不知从哪掏出个扩音器,冲其他还在四处浏览的人喊了一嗓子:“自由参观时间结束,都来我这儿集合,准备玩牌
了。”
十几公里外的博览中心,刚结束一场拍卖会。林助理跟随段逐弦离开会场,走进贵宾通道,仍然心有余悸。
两小时前,拍卖会展出了一幅教堂画,出自上世纪某位建筑大师,起拍价两百万。
在外行眼里,艺术品就是买回去附庸风雅东西,这位大师主要活动领域又是建筑界,因此竞拍者们都兴致缺缺。
唯独段逐弦眼都不眨地往上加价。
和段逐弦竞争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段飞逸。
直至价格翻了五倍,段飞逸才收手。
周遭不少人窃窃私语,估计都在纳闷段家这两兄弟争个没名气的画做什么。不过最终段逐弦也没能拿下。拍品出了问题,段逐弦得知后,面色稍显不虞。林助突然意识到,段总难得应邀拍卖会,应该就是为了这画来的。踏出灯火通明的场馆,段飞逸就等在通道口。
他双手插兜走过来,冲段逐弦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没得到任何回应,便自顾自开口:“最近听到一个有趣的传闻,有人说华延的副总裁,上周和诚安集团的几个董事在度假山庄餐叙,这是真的吗?”
段逐弦瞥了他一眼:“做好分内的事,其他不需要你操心。”段飞逸脸上的表情僵了几分。
他最受不了段逐弦装出一副大哥模样,却从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就好像他密度太低,在段逐弦面前根本不成形状。明明段逐弦才是那个曾经不被段家重视的人。
“诚安的事,我当然有必要关心一下,我好歹也是协助诚安上市的一把手吧。”段飞逸语气急促了些许,“莫非,你是看到诚安上市,股价短时间翻了几倍,后悔没争取到诚安的项目了?”
段飞逸这番阴阳怪气的话,没能触动段逐弦分毫,倒是把林助震惊到了。
他虽是生活助理,几乎不参与段逐弦在工作上的决策,但也知道当初华延投资诚安的事。
这项目原本由段逐弦全权负责,谁知段逐弦刚打点好一切,就被段飞逸和他妈联手截胡。
段飞逸接手后,出过好几次低级错误。段老爷子和诚安老总私交甚笃,对此相当不满。还好有段逐弦在后面帮忙擦屁股,才稳住了老爷子的怒火。
说到底,诚安能把段飞逸这个公子哥当回事,不过是看在段总的面子上。
他当然知道有钱人亲情淡薄,却没想到段总这个弟弟竟如此不知好歹,说是草包毫不为过。
段飞逸一直挡在段逐弦前面,吊儿郎当地往后倒退着走,表情隐隐透着恶意。
段逐弦不再多言,拿出震动的手机查阅未读信息,仿佛面前的人是团空气。
“哥还真是什么都要和我抢啊,小到一件拍品,大到在长辈面前表现的机会,就连我老婆也不放过。”段飞逸说着,咂摸了一下嘴,“我看过照片,虽然是个男的,但脸长得还算漂亮。”
段逐弦突然停下脚步,抬眼,锋利的视线瞬间将段飞逸恶劣的笑容钉在了唇边。
“他是我的老婆。”
手机光灭了,段逐弦的脸恰好隐在青灰的夜色中,看不清情绪。
段飞逸却忽然有种腿脚发软的感觉,那股细细的,从后背爬上来的凉意,就像被毒蛇盯上一样可怖。林助清了清嗓子:“小段先生,请让一下。”段飞逸如梦方醒,驱着双脚,往旁边挪了两步。
今夜风大,自北向南,将绵软的雨意带到城市另一半上空。
林助坐在车里察言观色,总觉得段总脸色冷得跟冰块似的,酝酿许久后,试探地开口:“段总,江先生发朋友圈了。”
话音落下,冰块融化了一半。
「今日小雨转阴,有点儿感性,和老同学聊起学校西侧门那家甜品店,不知道八年过去,还是不是当初的口味。」
段逐弦接过手机,视线落在“感性”两个字上良久。
旧田是个略显矫情的词语从江查口中说出来却透着百看不厌的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