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我们算是和好了?(2 / 2)

“不是流着相似的血,就是家人,在我外公面前,我只提过你一个人。”说完,旁边半天没动静,段逐弦看了眼江杳别扭沉思的表情,问:“在想什么?”

江杳回过神来,伸手拨了一下车上的狐狸摆件,故作不屑道:“在想难怪王姨会说‘百闻不如一见’这种话,肯定是高中那会儿,你经常在她面前讲我坏话。”

段逐弦忍不住逗他:“我会讲你什么坏话?”

江杳哂笑:“还能是什么,处处做对天天碍眼呗。”

段逐弦道:“你觉得我是这样看你的?”

江杳未语。

前四个字是他这些年来对段逐弦的不满,段逐弦肯定也这样看他,后四个字是他站在段逐弦角度,自行添加的,八九不离十。

驶过一个红绿灯,段逐弦淡淡道:“有你在,高中生活很精彩。”

江杳掀起眼皮扫了段逐弦一眼:“你受虐狂?”

“不是。”段逐弦道。

听在江杳耳里,没来由正经

江杳微怔,脑中浮现出高中那段时期,段逐弦得知他喜欢沈棠后,逐渐变得冷漠傲慢的姿态,的确没有半点被虐的样子。

倒是他,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狼狈地想要靠近,又狼狈地被拒千里,受伤害的是他才对

段逐弦说的,江杳一个字也没信。段逐弦也知道江杳不信。因为除了“喜欢”,别无他解。怕对方下一秒就知道,又怕对方永远都不知道。

这大概是他有条不紊的人生轨迹里唯一的变数和纠结。

车开到半路,江杳胃里突然翻涌起来,伴随着阵阵绞痛。

段逐弦注意到他放在腹部的手和略苍白的脸色,问:“胃不舒服吗?”

江杳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段逐弦立刻放缓车速。

江杳问:“你干嘛?”

段逐弦道:“我现在调头,带你去最近的医院。”

“我不去!”江杳斩钉截铁,“可能是吃了没熟的鱼,回去吃点胃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没熟为什么不叶掉

段逐弦问他,声音染上几分沉肃,但又好像压着情绪,没太严厉。

“吃都吃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江杳粗声粗气说,有点心虚地看向窗外,留下一个后脑勺对着驾驶座。段逐弦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思虑再三,还是继续顺着回家的方向提速。江杳不是傻子,更不会轻易委屈自己,勉强吃半生不熟的鱼,只是为了哄他外公开心。

一路风驰电掣回家,段逐弦把江杳扶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立刻去找胃药。

江杳其实已经没那么不舒服了,但段逐弦好像挺急的,他觉得新奇,便没说什么,坐等段逐弦为他服务。

管家今晚也在,江杳走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听到他在跟家装公司发语音,说花园里新换的灯接触不良。

江杳顺势问了一嘴:“我记得刚来的时候,花园黑咕隆咚的,怎么后来突然装了这么多灯?”

“是段先生特地嘱咐的。”管家道,“您搬过来那天,段先生说花园和室内都太暗了,要多添几盏灯。”

江杏一愣,蓦地想起初来那晚,他夜盲症发作,手机恰好没电,停在院门口不敢迈步,段逐弦去而复返,说回来取东西,但只从车里拿了一个没用的抱枕……段逐弦端着冲好的药返回客厅的时候,江杳已经坐回到沙发上。

虚弱的胃被温热的液体淌过,连同四肢百骸一起暖了起来。

“谢了。”江杳把空杯子递还给段逐弦。

段逐弦道:“你先回卧室休息。”

说完转身往餐厅水池边走。

“段逐弦。”

坐在沙发上,江杳冲他背影喊了一声。

段逐弦脚下一顿,立刻大步返回来,目光落在江杳的腹部:“怎么了?”

江杏轻咳了一声:“算了,没什么。”

段逐弦问:“是不是胃又疼了?”

看到段逐弦眼中藏不住的紧张,江杳心间微动,故意撒了个小谎:“有点儿。”

段逐弦面色一沉,一把抓起江杳的手腕:“去医院。”

“放手。”江杳甩开桎梏,力气大得倒不像是个胃痛的人。

他勾着唇向后靠,手臂往沙发上一搭,恢复平素散漫的模样。

“行了行了,我胃没事,我就是想说,你这张嘴要没那么刻薄,做事儿也没那么绝,兴许我俩关系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江杳仰起头看段逐弦,矜贵地绷出一条下颌线,却并不嚣张,亦不显挑衅。

段逐弦垂眸看了三秒,没忍住,伸手挠了一下。

“草,你逗猫呢?”

江杳瞪大眼睛,炸毛了一瞬,继续硬邦邦地说:“但是,你今天突然做人的样子,我记下了,不管你怎么想,又或者打了什么歪主意,我都当作是你在主动向我示好。”

段逐弦眉梢缓缓挑起,欲要开口,被江杳蛮横打断:“我是病号,不许反驳我!”话音落下,两人一上一下沉默对视了几秒,直到江杳气势汹汹的目光出现几分别扭和闪躲。段逐弦道:“我可以说话了么?”

江杳:“说。

段逐弦略微弯腰,追逐江杳别开的视线:“所以,我们算是和好了?”

江杳眉头一拧:“你想得美,才做了一次人就想翻案?”

段逐弦唇角勾起弧度,朝江杳伸出手:“你是病号,我抱你上楼休息。”

江杳躲开:“不需要。”

他一个大男人,四肢健全,要什么搂搂抱抱?再说管家还在不远处打理屋子呢。也就段逐弦臭不要脸。

下一秒,段逐弦手伸到江杳后背膝窝,不由分说把人横抱起来。

“草……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江杳猝不及防,又怕惊动管家,只能压低嗓音质问,连挣扎的幅度都不敢太大。

“再接再厉,继续做人。”

段逐弦慢条斯理道,上楼的脚步又快又稳。

越过段逐弦的肩膀,正巧能看到管家几欲看过来的身影。

眼不净为净,江杳紧张得要命,干脆把脸埋进段逐弦胸口,只露出一枚红透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