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这一早上忙下来，在这班组里你看明白了些什么？”照例，金承哲要考考第一次来片场的聪贤。

李聪贤知道这问题事关自己能不能吃这碗饭，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信口开河。他在思考的时候，金承哲二人也不催促。

良久，李聪贤似乎组织好了语言：“首先，一目了然的是：王贤武PDnim是行政出身的老手，搞技术的金掌镜nim对他颇有微词；其次，金掌镜nim这人有些过于强势，承哲哥您先放低姿态，他却没什么反应，这有些无理；最后，之前测光的时候，他很有些推诿责任的意思，这有点无能。”

“就这些吗？”金承哲有些失望，尚根不是说这小子有点机灵劲儿的吗？有些言过其实啊。

“倒是还有点直觉，因为不确定，就没说出来贻笑大方。”李聪贤挠了挠头，见金承哲扬了扬下巴，他便鼓起勇气说出来：“虽然金掌镜nim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我总觉得他才是这制作组里最靠谱的人。”

“哈！”泡面头李尚根欢呼一声：“恭喜你聪贤，你的间隔年有地方可去了。”

“jinjia？”李聪贤喜出望外地看向金承哲，见他微笑着点点头，内心在欣喜之余，虚心请教道：“承哲哥，人不能只靠直觉做事儿，您能给指点指点吗？”

金承哲笑着拍了拍聪贤的肩：“你要记住，整个片场只有一个人需要对全局负责，那就是这剧组的导演，或者说是这制作组的PD。在明确这么一个大前提后，你再来看金掌镜这几个小时的一举一动：他故意带着摄影组堵车绕路了吗？没有吧，晚咱们半小时他们就来了。”

“再说说无礼数的问题，不提年岁，他才是掌镜，咱们放低姿态做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金承哲指了指李聪贤：“他没开口问你的来路，这就是达成默契的第一个前提。当然，掌镜不问，不代表我这个摄影指导可以装傻，所以我得介绍一下你和尚根、表明咱们的来意是学技术，无意插足摄影组人事之类。”

李尚根在一旁点点头：“金掌镜nim故意在咱们面前提及魔幻时刻，就是想看看承哲哥这个摄影指导懂不懂摄影知识。魔术光只是个很浅显的东西，但是有责任心的摄影指导都会提前做足功课：你比如查看当地的日出时间之类。”

聪贤有些懂了：“所以王PDnim布置器材的时候，金掌镜nim也是故意装不明白、想再次验证一下承哲哥的运镜能力？”细细回忆了一下，他又有了新的疑问：“承哲哥，那刚刚屋内测光呢？空手测光真的比测光表更实用吗？”

他这话一出，两位前辈都被逗笑了。

“傻小子，如果徒手就能搞定，那这些电子仪器被发明出来能卖给谁？”金承哲失笑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你刚来剧组可能不懂，测光一般由摄影大助带人完成，若是他在忙，照明大助也可以胜任。那你说，灯光师为什么要亲自去做这件事？要知道，在不少影视剧组里，他这职位可是被尊称为灯爷的。”

聪贤想了想：“和那个韩善花有关？”

金承哲终于满意了许多，他喜欢有悟性的学生：“没错，正常的流程是照明大助带着人抄好数据、先拿去给灯光师看，然后摄影大助再带人复核一遍。但刚刚灯光师测完光、第一时间让助手拿去给掌镜看，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想拉金掌镜下水。”

“测光和确定画面色的基准一样，要取中间值。他让人试光，应该避开皮肤最白的韩善花和皮肤最黑的权侑莉。一个灯爷，不可能这点常识都不懂。”李尚根时不时在一旁帮着金承哲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