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中,墨榆轻轻触摸傀偶冰冷的脸颊,说是傀偶,其实它的样子和七八岁的孩子没多大区别,就是给人感觉有点儿头重脚轻。
“墨榆,是你么?”傀偶被触碰,那原本已经能源枯竭的动力系统竟然重新启动了,墨榆向她灌输魔能,可却被“拒绝”了。
“是我。”墨榆回应,他现在已经知道为什么过去自己蜕生要分离封印记忆了,过往在意的人与物太多,倘若携带记忆,那蜕生与否又有何区别?
“你……是他么?”傀偶呢喃,话语僵硬而磕绊,即将报废,不复记忆中那般清脆悦耳。
“他是我,而我非他,尽管是同一个体,但我们终究有些不一样,我没有他那般大义无私,那些过往的记忆于我而言更像是一场电影,是有所感触,但也仅仅是感触。”墨榆知道傀偶想问的真正是什么。
“你所喜爱的,所等待的,都已经遗落在了过往云烟当中消散了……”
“玄烨,现在出现在伱面前的,是全新的墨榆,一个少有过往痕迹的陌生人。”
“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你也成功了,现在的我是真真正正的为自己而活,所行所做皆出自本心。”
“是么……这样就很好……”傀偶语气变得轻快,她哪里会认不出跟随了近乎整个器生的同伴,他真的从过往缭乱的樊笼中跳了出来,真好。
“已经很好了,请您把我……”
请您把我和过往的你同主人们葬到一起,这样我便满足了。
玄烨的声音响到一半停歇了,但墨榆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方才的苏醒耗尽她最后的“寿命”,她已经“逝去”了,本来她还能维持很久很久,只要有能源存在,但她拒绝了。
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是生理层面的死亡,即停止心跳;第二次是最后一个记得名字的人也走了,从此没有人再知道这个人来过这个世界;第三次是关于人的一切记载、记录、视频、照片也全部丢失了,这时候整个世界再也找不到一丁点关于此人来过的痕迹。
以寻木枝干制作的棺材在墨榆手中成型,一共两具,一具埋葬过往,一具埋葬旧友……往昔种种都被墨榆铭记在心,他们会永远存在。
他亦会像他们期盼的那样,以自己的意志度过自己的人生。
墨榆将两具棺材收纳了起来,清玄和朱华当初葬在了他们的故乡,也就是现在的三晋,等离开白帝城时他会走一趟。
而剩下留在他眼前的兵冢,其中蕴含着过往留下来的遗泽——足足五千枚保存完好君主级精魄与一枚帝王级精魄!
其中大多数生前实力都超过了小君主,一部分是大君主,至尊君主不在少数,至于那颗帝王级精魄……是毕方的。
一颗正统君主级别的精魄可以强化一颗第六级的星子,小君主三颗,中等君主六颗,大君主十八颗,至尊君主三十六颗……
这些精魄能让墨榆现有的所有魔法系达到七级!
精魄是最本源的能量之一,融合星子带来的魔能提升与那枚来自妖魔毕方的精魄足以让墨榆任意一系魔法抵达禁咒!
这不是鳞羽蛇王和美杜莎之母那些半吊子亚帝王,而是真正飞升成为帝王的精魄!
古往今来出现过的次数不超过五指之数!
天穹般无垠的星宿在墨榆周围浮现,颗颗星子微小如尘,却也璀璨如火!
音系,禁咒!
精神力也达到了第九境后期!
此刻墨榆的感知无限延伸,跨过十方群山,跨过奔腾的江河,他看见了万家灯火,看见了群妖横行,看见了波涛汹涌的大海……甚至看清了九江城中灵灵因为抽奖运气不好微微鼓起的腮帮子!
大半个九州的动向被他掌握在了手中,而当精神力蔓延向昆仑的时候,一股同样强悍的精神力奔涌而来,显而易见,吃亏的是对方。
祭坛的来历依旧神秘,但墨榆只知晓一件事……祭坛是他的,而能如此轻易的取得如今的成就,七成七归功于它!
白帝城的一切在墨榆眼中无所遁形,这本就是他创造出来的如同古老王墓宫和胡夫金字塔一样类似的存在,如今只是物归原主。
白帝城一共有两处核心,一处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兵冢,一处是特殊的试炼空间,名为“登帝台”!
墨榆这时也明白了鹿蜀当初受伤的原因,那便是登帝台,其中会根据闯入者的实力给予试炼,最低初阶,最高至尊君主,倘若能通过试炼,便会得到一笔足以进阶的魔能。
墨榆走出白帝城,白泽还外面静静等候着,见到他出来便直起了身子。
“咦,那些过往的记忆没影响到你?”白泽幻化变成当初与墨榆下棋时的模样,围着他打转儿。
“你很失望?可人总是活在当下,不是么?”墨榆捏住它命运的后脖颈,一如当初那样把它揽进怀里蹂躏。
“我不是人,所以不明白你讲的那些大道理……对了,你把我契约了怎么样?”白泽像猫一样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随后又猛然抬头,询问墨榆。
“你若是愿意,那自无不可。”墨榆浅笑。“且先随我征战一次,如何?”
……………
埃及海夫拉金字塔的冥辉呈现深海的蓝色,每每在夜里都会让白色的月亮都染成这样的色彩,总是提醒着人们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
海夫拉与胡夫金字塔很近,这一次开罗的战场也是海夫拉挑起的,冥辉自然也是从海夫拉金字塔之中射出。
距离上次胡夫金字塔的暴乱与美杜莎之母的陨落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可这些事情仍然让人津津乐道。
猎王墨榆的传说在这里流传着,一位老猎人正向自己新收的弟子吹嘘自己见过那夕阳红色的明辉与凡人无法触及的战斗……
“老师,你说的冥辉是不是像一片血湖泊,是远处天空中那样么?”学生战栗的指向天空,让老猎人一愣。
夕阳红色顷刻间再次印染了整片开罗的天空,妖异得让人觉得有什么末日之魔要从另一个位面降临!
这夕红的异象持续了大半天,到了傍晚才慢慢的隐去。
胡夫金字塔中,这位埃及的法老脸色铁青的看着被扭动着的信针,它本以为上次是交手之中无意间的触碰,现在看来是早有预谋!
……
北疆飞皇市大概在往西南的方向四百多公里便是青海湖,这里地势颇高,气候纯净,没有一点点杂质的天空宁静的浮在这块高原土地上,偶尔一些彩色的飞鸟掠过,在青海湖畔这种壮美的景色中增添上了一些秀气。
青海湖北畔,那是一片褐岩土,上面覆盖着一些青青的草皮,东一块西一块,不是非常的完整……
“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