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温润的风拥抱着墨榆,暖暖的阳光照映全身,寻木的婆娑枝叶在风中摇曳起舞,零碎的光斑也随之晃动。
悠扬的蝉鸣在耳畔盘旋,人来人往的场景和谐美好,匆匆忙忙的赶着去工作的上班族,带着孩童的母亲,携着妻子游玩的丈夫,和朋友们一起说说笑笑的学生,所有人都期待着未来。
灵灵和阿帕丝逗弄着圆滚滚的大英,白头鹎在旁边蹦蹦跳跳不时过来啄它一下,发出幸灾乐祸的鸣叫声;白鹿似乎是喜欢上茶叶的味道,蹭在栀骨身边讨要食物;小月蛾凰围绕着俞师师,似乎特别喜欢桌上糕点的味道,闹腾着要品尝。
白泽变成的白色小兽正在指导海东青神下象棋,它这个臭棋篓子总算找到了个垫底的,结果没下几局就开始被海东青神虐杀了,白泽于是恼羞成怒的和海东青神扭打在一起,鹿烟玉在旁边苦着脸劝架。
这一切都是墨榆一直以来致力于变强的原因,他想要肆意自由,无拘无束的活着,也想要身边在乎的人幸福。
关于华展鸿的问题墨榆也给出了答案——我会庇佑我的子民,守卫我的领土……虽然不是这样说的,但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见到墨榆懒散的仰躺在草坪上,丁雨眠走过来轻轻揉捏着他的脸颊,并靠着寻木坐下来,让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女孩的腿软软的,嫩嫩的,还富有弹性,有着些许肉感,枕起来很舒服,鼻尖萦绕着的些许馨香让墨榆感觉很舒适。
“又带女孩子回来了,但是家里那么多你不动一动吗?”丁雨眠拉扯着墨榆的脸颊,似乎有了点小脾气,但墨榆知道,她是装的。
“我姑且算是她祖师爷,向男女之间的关系想是不是有点太牵强了?更何况除了灵灵以外,其他女孩子我也没怎么接触过,这些你是知道的。”墨榆不明白丁雨眠提这些干什么,有点摸不到头脑。
“有句话古话说得好,家花不如野花香,你看栀骨,再看看阿帕丝,她们都很漂亮,就没有更深入了解的想法吗?”丁雨眠问道。
“想法是一方面,行动又是一方面,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能克制自己的想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我怎么感觉伱想把我往外推,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墨榆摸了摸丁雨眠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所以你真的有过想法?”丁雨眠把起来的墨榆按了回去。
“多数时候都是看见美好事物的阴暗欲望,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源于身体生理的反应罢了,很轻易的就可以控制。”墨榆回答。
到了他这种体魄与对身体的掌控力,生理上快感什么都能随便控制,甚至随随便便就可以感受到远超那种事的体验,所以对他的吸引力不大。
“所以你就揪着我一个人折腾?”丁雨眠表情有些幽怨,这牲口嘴上那么说,行动可不少。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一种精神上的满足,这不一样!”
“灵灵你准备怎么办?阿帕丝你准备怎么办?栀骨你又准备怎么办?当初你能明白我的感情,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她们的。”丁雨眠咬了咬牙,这货到底听没听懂,非要她明说么?
墨榆明白了丁雨眠想要表达的意思,他不是好人,也不是正人君子,他承认他非常馋漂亮女孩们的身子,但是他顾及丁雨眠的想法。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主动,不拒绝了,你要考虑好。”墨榆认真的看着丁雨眠。
“占了便宜就别卖乖了!”丁雨眠忍不了了,在墨榆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墨榆捋了捋她柔软的秀发:“陪我去贺兰山找个东西吧,顺便去三晋见见老朋友。”
……
黄土漫天,风烟如纱,可就在这土黄空旷的大地上有一处世外桃源,空气里生长着葱葱茏茏的气息。身旁悬铃硕大的树冠如炬,浓叶向光沉沉燃烧;云杉的墨绿却清冷,像远山未化的积雪。
风在触及这里等时候便缓缓停歇,又缓缓而起,墨榆摘了一朵杜鹃,握在手心手心当中,稍微一用力杜鹃柔软的嫣红被揉碎了,汁液滴进土地,惊扰了往来的虫蚁。松手,一点赭褐坠下。风无息无止地巡视四野。
精致的庭院,繁丽的装饰,丁雨眠望着立在两座墓碑旁的身影,侧畔兰芷清芳萦绕。
这里根本不像是埋骨之地,更像是精心布置的家园。
藤蔓苍翠的枝条遒劲。叶子落了,云还挂在枝头。飞鸟翩翩将身影投在永昼中,间或有清脆的啼鸣。笼条的影子映在地面,虚实交错。
墨榆伸出手,握住攀缘在疏条间的素花。柔枝便顺势生长,将一缕新翠缠绕在腕间。冉冉新枝拂过身侧,他又摘下一朵杜鹃,细细把玩。一旁的泥土上卧着的半枯的落花,正在光中慢慢睡去。
传说杜鹃花是杜鹃啼血而化。沉重的悲哀不肯死去,在土壤中开出绚异的花,与那鸟儿苦涩的啼鸣一同宣告春暮。他不喜欢这个传说,在他自己的设想中,这应当是杜鹃鸟重生的魂灵:如火、向光、洗尽愁苦,唯余炽热。
就像那两个双生子的眼眸。
风负载着四野气息匆匆而过,他听见它满意而疲倦的低语,如一个年迈的首领。高树向它弯腰致敬,风没有回头,踽踽独行。浓云不知何时笼罩了四野,杜鹃花碎裂在地,闪烁黯灭。
这花儿并没有死去,风依旧负担着远行的使命,消隐于浓雾中。墨榆看见云纹流动,华美而诡异。
光线似乎明亮了一些,飞鸟的啼鸣似流水击石,转瞬即逝。墨榆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几时,还有几时。时间漫长到感觉不出流动。
墨榆以为过往的记忆并没有对他造成影响,可真正到这里等时候,还是有些缅怀与触景生情。
丁雨眠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等待着,墨榆没有对她隐瞒自己的经历,这想来是曾经对他很重要的人吧?
杜鹃苦涩的气息弥散开,大地深厚平静,云层愈发稠密深远,却缥缈无实。微冷的水汽四散、聚拢、踪迹无寻。
终于这座小庭院中又多了两座墓碑,又多了两座坟茔,墨榆带着丁雨眠离开这隐秘的小空间,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