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抿了一口百果酿,感知着果酒的甘洌,江生说道:“昔日,我称你敖兄,你叫我江兄。”
“再后来,我还是称呼你敖兄,你叫我江道长。”
“今日,却是连姓都省了,直接喊我真君。”
说着,江生看向敖恪:“敖兄,究竟是何种缘由,让你对贫道的称呼不断变化?”
“身份地位之别?”
“可贫道认识的敖兄,并非在意这些之人,其心胸气魄可入得九霄揽日月在怀。”
“为何今日,竟是有这般萧瑟之意?”
敖恪叹了口气,苦笑道:“曾经你是蓬莱真传,而我是东海龙子,你我之身份自然对等。”
“可东海龙宫都被蓬莱给覆灭了,那我这东海龙子的身份,还有几分尊贵?”
“眼下,你是三界赫赫有名,不受天庭束缚的玉宸灵渊真君,而我,不过是东海某个海境的小神罢了。”
“江兄,你我之间,早已隔了一层壁障,你没发觉,你已经超出我们这些故交老友太多了么?”
“你与我们这些人之间的差距,宛如天堑,我们已经追不上你了。”
江生陷入沉默,他的确很久不曾见到曾经的故人们了。
楚国的项瑶、项钰两位仙子,鲁国、魏国的那些故人,齐国的查家,还有徐潇仙子,唐国的李妍仙子,天师苏雅君.
还有南疆
昔日东域陆洲之上的故人们,似乎真的离江生越来越远了。
就连南域陆洲里遇到的那些人,似乎也已经许久不曾听到消息了。
又何止是这些人,就连各方圣地里那些和自己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交道的真传们,不也已经很少听到消息了吗?
究竟是自己太过清冷,忽略了外界的消息,还是已经不是同路人了?
是自己走的太快,看不到他们了么?
江生思索着,又默默抿了一口百果酿。
东海之上,楼船好似漫无目的的随波逐流,不知不觉,就飘进了东海深处。
天光乍好,海上渐渐升起朦胧雾气,纷纷扬扬,氤氲荡漾。
而幽邃海中,好似有些阴影游弋滋长,向上蔓延。
海雾翻涌的海面之上,天光渐渐斑驳,隐隐有窸窣之声在雾中响动。
而楼船内,鲛人舞女依旧在乐师吹奏的乐曲之中舞动舒展着身姿。
轻歌曼舞,软玉生香。
江生与敖恪对坐,任由那鲛人舞女费尽心思的舒展身姿展现舞技,任由那乐师吹奏各种悦耳动人之乐声,气氛却始终有些沉默。
终于,江生一盏果酒饮尽,看向敖恪:“敖兄所言,贫道想来,却有自身之故。”
“但所谓道友、道侣,本就是同道而行,中途或因缘由各奔东西,但最后却一定会殊途同归,再次相遇。”
“贫道这些年来,交好者甚多,昔日故人多数不曾相见,有贫道清修之因,也有那些故人在各自修行之因。”
“修行本就是如此,各自道途或有差异,但再次相见,依旧能坦诚而对。”
“贫道曾经就在他处遇到昔日故友,她们也不曾因身份变化,地位高低而另行对待贫道。”
“所谓知交故人,理应如此。”
“今日与敖兄再次相会,敖兄左一个修行差距,右一个身份之别,就连神情都这般萧瑟,敖兄为何不能与贫道坦诚而对?”
“究竟是贫道之过,还是敖兄问心有愧呢?”
一言出,好似雷霆炸响,楼船之上寂静无声。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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