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军卒似乎已经见怪不怪,轻轻将信放在一旁,便默默退了出去。</P>
将军一直都是如此,只要有时间,</P>
不是对着地图发呆思考,就是静坐在某一地,</P>
一坐便是一日,不知道在想什么。</P>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昏暗的天空多了一抹阳光,清晨的朝阳洒向大地,照亮了世间的一切。</P>
但因为处在山涧之中,这里倒是有些阴冷。</P>
军帐外陷入沉睡的军卒们也默默睁开了眼睛,</P>
安静的营地就像是坟地一般寂静,只有轻轻的脚步声,以及盔甲碰撞的声音。</P>
军卒们醒来后,默默打扫起周围的一切。</P>
包括吃剩的食物残渣,生火留下的灰烬,以及各种人留下来的痕迹。</P>
而军帐中那名男子呆滞的眼神也开始缓缓转动,慢慢将脑袋抬了起来,像是从沉睡中苏醒的猛兽。</P>
他默默拿过桌上的信封,轻轻一甩,上方的封口便轰然炸开,露出了里面的信件。</P>
打开信件,是他非常熟悉的字迹,而上面的内容他只是扫了一眼后便不再理会。</P>
无外乎是催促他快些行动罢了。</P>
可那些人哪里知道,</P>
兵者,良辰吉时,恰逢其会也。</P>
与其仓促出击狼狈应战,不如养精蓄锐,静待时机。</P>
手掌轻轻一抖,信纸应声化为几粉,飘落在军帐中。</P>
男子也重新归于沉寂,缩在椅子上,默默看着前方地图。</P>
而刚刚离开的那名军卒又进来了,手中端着一个木质餐盘,其上摆放着一碗稀粥,还有两块干饼。</P>
热气腾腾的模样很是诱人,在这荒芜之地,能见到一些汤汤水水已经颇为不易。</P>
这还是男子身为一军主帅才有的待遇。</P>
军卒照例开口:“大人,吃一些饭食吧。”</P>
男子照例没有回话,就那么静静坐着,眼神空洞无物,视线落在地图之上,没有丝毫异动。</P>
即使如此场景已经见过很多次,军卒还是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缓缓退了出去。</P>
而那男子则一直坐在那里,似乎是木头人。</P>
......</P>
大乾西北之外,与梁国的中间地带。</P>
作为西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到达了此地,他们整齐有序地前进着。</P>
而种应安作为主帅,也在先头部队之中。</P>
他并不担心自身的安全,他身旁有两万西军步卒,一万骑兵,</P>
世上能轻易消灭这支军卒的力量都在北方。</P>
更何况在这西南还没有哪支军卒能触西军之锋芒。</P>
种黎跟在父亲身旁,脸上尽是疲惫,他虽然也是武者,也曾投身于军伍。</P>
但多年来的养尊处优,已经让他无法承受快速长途跋涉带来的折磨。</P>
此刻他觉得身上火辣辣地疼,尤其是大腿内侧,已经没有了知觉,连带着两条腿都有一些麻木。</P>
种应安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冷哼一声:</P>
“你应该庆幸,生在大乾西南,有种家作为依托,</P>
否则以你的本事,上了北疆战场,恐怕存活不了几日。”</P>
种黎脸上露出疲惫,心中有些不满,反驳道:</P>
“父亲,不到半夜的时间,我等已疾行了百余里,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承受不住。”</P>
此话一出,种应安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心中暗骂:</P>
“这些该死的文官,若不是耽搁了七日,西军会从容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