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先将这汤药喝了吧,昨日扶着您回来,您醉的不省人事,连厨房送来的醒酒汤都喝不下去,就只能给您先换了衣裳,伺候您睡下了。”
窦奉节扶额,披着厚厚的衣裳,坐在了桌边,端起桌上的汤药,一饮而尽。
汤药苦涩,并不好喝,但是这一碗下去,苦味直接给人刺激清醒了。
在窦奉节坐在桌边缓着的这会儿功夫,仆从找来了新的衣裳,打来了热水,供窦奉节洗漱。
穿戴整齐,出了院子,往正厅去。
窦奉节昨晚喝多了,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李复是在下人的护送下,回了新宅子,他倒是没喝到不省人事,但是后续酒劲儿上来了,脑袋也是迷迷糊糊的,但是至少醒酒汤喝下去了。
其他人,大差不差,一大清早状态都一般。
只是,事情还要继续做,而且,今天还要继续招工。
别的村子的青壮来到这边,路途也不算近,来了,就要筛选登记,然后给他们安排活儿。
耽误一天,就是一天的工钱呢。
对双方来说,都是损失。
所以,灌了汤药,吃了早饭,继续撸起袖子干活。
前厅之中,饭桌上已经摆放好早饭。
众人在老宅子这边住着,老宅的厨子们也派上了用武之地。
一众人陆陆续续来到厅中,拉开凳子坐下,一边伺候的仆从,拿了碗筷过来,给盛了粥,放到他们跟前。
喝着粥,吃点咸菜。
至于桌上比较油腻的东西,几人仿佛是有什么默契一样,都没有去碰。
昨天晚上又吃又喝的,今早见到比较油腻的东西,一点想要动它们的欲望都没有。
都不如白粥咸菜来的清爽可口。
吃饱喝足之后,阎立德和姜确去工地了。
王玄策和马周两人,将昨日的一百七十多名工匠分成了两拨,带到了工坊区和书院去。
接下来,他们两人就要带着庄户上的这些人,扎根在这两个地方了。
而修建行宫的工地,将会由今日来的工匠们顶上。
昨天已经搭建了一些临时居住的棚户,今天从外地来的工匠,晚上就能够直接住在工地上。
一切的安排,都是井然有序的。
李复清早起来,用温水洗了把脸,这才清醒许多。
走出院子,自家夫人正在翠竹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散步。
“这大清早的,怎么就出来溜达了?”李复连忙上前关切。
“就是这个时候,才应该适当走动走动呢。”李韶笑道:“身边的婆婆是这样说的,孙道长也是这样说的。”
“清早起来,还是比较冷的,我看你衣衫有些单薄了。”
“这会儿太阳都出来了,不冷,放心吧。”李韶笑道:“我比你,更在意这些。”
“倒是夫君昨日又喝了不少酒,而且回来的时候,听下人说,都有些站不住了。”
“嗐,别提了。”李复无奈摆了摆手。
“那温热的黄酒,比武德酒好喝多了,但是我也没想到,那玩意儿后劲儿这么大啊。”李复无奈。
加点糖,能当小甜水了。
结果就一个没注意,栽了,想起昨晚上觉得味道不错,有些贪杯,心中难免懊悔,自己平日里酒量尚可,但是昨晚的黄酒入口绵软,甜而不腻......
一边说着,一边苦笑摇头。
什么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这都是好酒之人的借口。
宿醉的滋味儿,一点都不好受。
“这回是长记性了。”李复叹息:“被区区黄酒给迷惑了。”
李韶见到自家夫君这般,无奈轻笑。
她自是知道自家夫君不是贪杯好酒之人。
“不管是武德酒,果酒又或者是口感甚好的黄酒,虽好,也要适量,身体要紧。”
“夫人说的是。”李复连连应声。
“一起吃饭吧,今日早上,厨房熬了莲子粥,你也吃些清淡点的。”
李复闻言,心中一暖,连忙应声。
两人并肩向屋内走去,外面晨光正好。
用完早膳,李韶要去休息一会儿,看看书,亲手做点针线活什么的,也算是个消遣了。
李复则是要去工地上走走。
这一忙活起来,就算是没有他什么事做,但是心里也放心不下,总要亲自去看看才行。
不管是阎立德姜确也好,杜构窦奉节也罢,他们到庄子上来给自己干活儿来了,自己总不能真的当甩手掌柜。
工地上,阎立德单脚踩着一摞青砖,手里展开图纸,时不时的低头看看图纸。
姜确在一边,弯腰抠了抠地上的土,捻开土粒仔细端详。
“夯地基,用三合土,最是坚硬不过,在三合土地基之上,铺设最少三层的青砖,三层青砖上,夹一层熟土,再加金砖。”姜确念叨着。
“金砖也要三层,要么怎么说,不是个小活儿呢。”阎立德苦笑。
当初给李复修宅子,地面也是三层的金砖,只是,金砖之下便是夯土,少了三层青砖。
“这地基夯起来,比当年在洛阳修的离宫都扎实。”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里的土质,好的很呐。”阎立德笑道:“这泾阳县,也当真是个风水宝地了,尤其是疏通了河道,修了水渠之后,风水气息都与最开始大不相同了。”
姜确哈哈一笑,给出了答案。
“财气养人。”
“这庄子上,可是住着一位财神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