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纵队的行进,使得街道上尘土飞扬,虽然车队当中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洒水车除尘,但卷起的尘土依旧呛人。
宁哲等人看了一会热闹,感觉无趣之后,便纷纷撤回到了车上躲避尘土。
“嗡嗡!”
两分钟后,独立纵队的车队当中,忽然有三台军用卡车和一台越野车脱离了队伍,开始在一侧加速,然后打着转向灯,停在了宁哲他们的宿营地边上,紧接着,车上一个连的士兵开始动作麻利的跳到车下,列队集合。
晴空万里,烈日灼灼,上百名身穿沙漠迷彩蛙服的士兵动作整齐划一,配备着优于常规部队的武器,迅速将宁哲他们所在的车辆给围了起来。
宁哲所在的车厢里,胡逸涵看见外面的景象,作势准备起身:“什么情况?”
“别乱动!”宁哲握住了胡逸涵的胳膊,伸手向着一侧的步枪摸了过去:“这群人来者不善,当心点。”
“你刚刚不是说,这是吕勐他哥的部队吗?”张放在一边插了一句:“吕勐的家里人本身就不同意他参军,他二哥这个举动,会不会是想要阻拦他?”
“你们等着,我去看看!”宁哲语罢,便准备下车去见吕勐。
“别动!”
车下的一名排长看见宁哲这边的车厢里有人起身,举枪指向了这边,然后高声喊道:“所有人听好,给我留在车内,不许下车!”
“糟了!”胡逸涵听见下面的喊声,看了张放一眼:“不能真被你的乌鸦嘴说中了吧?”
“这种事就算我不说,它该发生也躲不开啊。”张放吸了吸鼻子,看向了宁哲:“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吧。”宁哲隔着篷布的缝隙看了一眼官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外面有几万人,咱们瞎嘚瑟,真容易出事!”
不消片刻,路上的一台装甲指挥车也脱离队伍,拐进了宿营地,车门敞开以后,吕涛脚踏军靴,身上披着一件带有将官领花的斗篷,一阵风吹来,斗篷随风鼓荡,异常霸气。
现场的警卫连士兵看见吕涛下车,齐刷刷的抬手敬礼,官道上的运兵车内,士兵们看见自己的将军以后,也纷纷起身,挎枪行注目礼。
水雾氤氲,浓浓重重,艳阳光辉返照一抹残虹,湛蓝的天空铺开万里,有着一种苍凉的壮烈之美。
吕涛身处骄阳之下,身影并不算挺拔,却自然而然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万人之上,气势恢宏。
吕涛目光环视,看了一眼现场几辆破破烂烂的军车,还有一台车边没来得及收拾的酒精炉,叹了口气,向前走去,后面的侍卫想要跟上,却被他微微抬手,拦在了身后。
吕涛看了一眼几台车的驾驶舱,很快隔着玻璃看见了吕勐的身影。
吕勐看向窗外,跟吕涛产生了短暂的对视,犹豫了一下,最终推门下车。
自从吕勐几年前去往裴氏,这还是吕涛第一次看见自己的亲弟弟,见面后,伸手就要去拍吕勐的肩头。
“长官好!”吕勐的动作比吕涛更快一些,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吕涛松绿色的将官常服,还有吕勐土黄色的雇佣兵劣质军装,形成了鲜明对比。
吕勐敬礼的动作,也让吕涛伸手的动作产生了短暂的停滞,然后顺势抬起,还了一个军礼。
这个简单而又等级分明的礼仪,让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瞬间拉远。
吕涛看着自己亲生弟弟这个疏离的举动,做了个深呼吸:“你这是心里有气啊。”
吕勐身板挺拔,不发一语。
吕涛继续问道:“是生爸的气,还是生我的气?”
吕勐面无表情:“长官,我没情绪!”
“吕勐,你他妈够了!”吕涛看着吕勐冷冰冰的扑克脸,也有些愠怒:“我是你二哥!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看我自己的弟弟,你有必要这样吗?”
“二哥,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耀武扬威的?”吕勐看着吕涛后方的警卫连成员,脸上仍旧没有笑意:“一军之主,威风凛凛!军主大人,您这个排场,是怕我会刺杀您,还是想让我看见你这至高无上的光辉时刻啊?如果前者,你不必担心,我这个人,没有谋权篡位的野心,如果是后者,我得承认,您的光芒实在耀眼,压得我抬不起头。”
“你他妈混蛋!”吕涛听见吕勐的这个回应,下意识的举手,想要一巴掌打过去,但手臂抬起之后,却又停在半空,没有落下。
同是财阀子弟,更是一奶同胞,吕涛当然能够知道吕勐现在是什么处境,也知道他心里的委屈,他此刻站在这里,就是以二哥的身份来的,长兄如父,他身为哥哥教训弟弟并无不妥,但考虑到吕勐的处境,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么做,又把手给放了下去,不想再让陷入冰点的家族关系雪上加霜。
吕勐将视线从吕涛身上移到别处,可将星的光芒实在耀眼,就连地面上都是吕涛领花反射的光芒。
半晌后,吕涛率先开口:“大哥死了,我就是家里的长子,眼看着爸日渐老去,我得把家里的责任给扛起来……你知道的,我的志向从来都不是为了当兵,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画家,我的老师曾经说过,我对于绘画有着极高的天赋!但如今我的手上已经长满了枪茧,握住画笔的时候,已经拿不准力道,感觉不到笔尖触碰到纸张的反馈了。”
吕勐表现的漠不关心,但余光瞥去,的确可以看见吕涛粗糙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