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玥放下手中瓜子,出声了,“两方勿怪我插话,在一旁听着你们争论许久,心中有些疑问,所以想问一下。”
万花楼与合欢宗的人没有想到在这个情况下还有人敢管闲事,转头望去,见是一身着绯红衣衫的女子,面戴轻纱,身姿动人,年岁看上去不大,竟有元婴修为,难怪敢说话。
万星宇柔声道:“不知姑娘有什么疑问?”
唐玥语含笑意,听上去并不是找事的,“你们说合欢宗的行事不妥,男子入其门中会对自己有害,不知可否详细说一下。”
万星宇正要说到这个话题上,走到许小怜的面前,“合欢宗中多位男子侍奉一女练功也就罢了,毕竟是修行之事,可如今合欢宗竟让门中男子在楼中,宴席,甚至大庭广众之下表演歌舞,多有淫狎之风,伤风败俗,折辱男子自尊,正是对堂堂七尺男儿大大的不利,我不知合欢宗有何面目上门讨人。”
现场的男人多半和万星宇想的一样,让他们去矫揉造作,低声下气,以色侍人是绝不行的,所以在场的很多男子都表示了对万主事赞同。
绿衣裳女子道:“万主事此言差矣,我宗中男子也喜爱舞技,为他人表演也是乐事,何来伤风败俗之说?莫非天下男子不能跳舞?”
“男子歌舞,多半是为了悦己,或与朋友欢乐,可不是出卖自己,让他人当器物那般玩弄的。”
万主事一句话,就将参与歌舞表演的合欢宗男子说成是出卖自己了,当场就有好多白衣男子面色不好,想要动手。
唐玥又道:“那我倒要问问万主事,贵楼的舞女歌女是否是出卖自己?她们可以做的事,合欢宗的男子为什么不可做?”
万主事理所当然道:“女子自然与男子不同,男儿顶天立地,岂能做出这种事?”
唐玥奇道:“哪种事?你是在说为宾客表演歌舞之事是低贱的,女子可做,男子就不可做?”
万主事皱眉,这女子怎么能把这件事说得如此直白,刚刚的好感荡然无存,“好男儿志在四方,当然不能用自己的身体去做那取乐的工具。”
“如果万主事觉得舞者歌者乃是取乐的工具,那么请发发善心,遣散楼中舞者歌者还有乐者,让他们不再做取乐的工具,也能像您所说的那般志在四方。”
“我楼中的表演者薪俸不低,自是心甘情愿做这种事的,遣散他们岂不是夺了他们的生计?”
“主事说得好,心甘情愿,如今王二也心甘情愿加入合欢宗,他想要遵守自己的诺言,也想在合欢宗修行,为的是有一日求证大道,你又为何阻碍别人的道途?”
“我何时阻碍别人的道途?他入我万花楼也是同样的修行。”
“可是王二在你门下只能做个杂役学徒,去了合欢宗却是内门弟子,当然是当内门弟子更加好,再者,人修道当然要顺应本心,修自己想修的道,如今王二想修的是合欢之道,逼迫他人放弃本心之道,这可是万花楼的道理?”
众人听到她的话,打量了下王二身上的衣服,确实是杂役学徒的穿着,万花楼也有内门弟子之说,衣服要好上不少。
一时间,众人脸上就不太好了。刚刚万主事说到以色侍人,他们是联想到了自己,感觉很屈辱,现在说到前途待遇之事,更能想到自己,如果他们的修行机缘被剥夺了,恐怕比王二还急。
柔天水听着自己弟子的思路被这女子带偏,从男子不可被折辱变成了万花楼迫人改道,忍不住出声:“如果是歧路,还是从一开始就不踏上这条路比较好,我们也是见不得他人葬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