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按照宗藩院所提供的记载,光是作为通海/东海公室直领的夷州大岛本身,每年提供的各色藩贡就作价五六十万缗;这还不算那些杂七杂八的年节祭礼,对于大内和京兆本家的不定期贡献。
此外,还有朝廷分派在岛上的市舶、海关、官椎等各种杂税收入;可谓是富甲东海的所在。因此,通海公室又与京兆本家,南海公室,大夏王庭,构成所谓一门三家“代牧海内”的诸侯外藩体制。
虽然还有一些其他区域性的异姓宗藩/公室,比如可达鸭将要继承的海东薛氏;又比如西国大夏在域外再封的诸多附庸诸侯;但是在国朝臣藩的远近亲疏排位上,始终以梁公后裔的一门三家为首。
因此,与建国域外的大夏王庭,或是征拓海外的南海公室一般,通海公室也拥有一个规格略低的内廷/藩幕体制。并保有数万规模的藩兵、义从和巡海水营的编制;维持周边地方海域的统治秩序。
可以说,任何想要在夷州大岛上有所作为;都绕不过通海公室的存在。但好在这一次,江畋并非以受约束的官面身份,而是以通常意义上的个人行事。另一方面,他来之前也专门做了相应的功课。
比如,前代的公室当主/通海公,是个相当风流滥情的人物;在臣藩的例行觐见之后,就滞留在京师超期不归好几年。然后动辄在宅邸召开无遮大会,与同好的藩主交换姬妾侍婢;收揽各族女色。
结果,在长期不归藩邸的情况下,导致他的几个弟弟和儿子们生出异心;待到他在一次狂欢做乐之后,突然中风不起之后;夷州大岛的藩邸内就顿时爆发了一场,堪称血腥残忍的内部争斗……
最后在事态扩散开来,将岛上所有分家、臣藩卷入之前,由朝廷果断下令自浙西发兵介入;这才果断予以平息了可能爆发的内乱。而当时领兵介入并平息事态的兵马使,似乎就是现任的扬州都督。
因此,最终是朝廷找到并指定了,前代藩主与养在平康里的外宅妇,所生的一位外宅郎君(私生子),在官军的护送下回夷州继承家业;成为现任的藩主。不过,现任藩主在位表现就乏善可陈。
尤其是自从多年前由尧舜太后,特旨免除了这一代藩主的定期觐见义务之后,基本就呆在岛上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除了与那些东海臣藩,日常例行的礼仪交涉外,也很少与其他公室交流往来。
而作为他的继承人,当代的通海世子,也被传出天生的先天不足、体弱多病,从小到大同样很少在臣下前露面;哪怕在成年冠礼之后,也没有办法前往京城,接受宗藩院和藩务院的受册和立谱系。
不过,这次江畋需要秘密交涉/探察的对象,则是通海公室的旁系远支,世居兰溪县领地的第十九房;也是这次与京畿沈氏联姻的对象。沈逸致之妹沈莘,就是被嫁给这位当代兰溪伯的嗣子为妻。
这也是祖籍两浙的吴兴沈氏,曾经有过通婚往来的诸多世交戚里之一。但问题似乎出在了夷州大岛上,前来接亲的队伍;不知道被心思敏感细腻的沈莘,看出什么端倪和苗头,让沈逸致脱逃出来。
本以为远离了海岸了,就可以向吴兴老家的同族求援。结果,就栽在了昔日的知心笔友,曾经相约在送嫁之后,就一起同游江淮的红颜知己“仇姬”手中。或说直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信这个结论。
但是,据江畋从马晋经营的地下洞窟据点,所获那些尚未被烧掉的日程和试验记录;这些人做的可比他意识的更加过分。比如用给牲畜催生的兽药,让兽化者在意识不清下,与异类竭力交尾到死。
只是为了催生出,某种稀有概率之下的畸形突变体。而像是沈逸致这样,明显属于传承稳定的名门血脉;更是被当做稀有的种源,与各种注射了催化药剂的女性,进行竭泽而渔式的孕种实验……
船上突然响起了的哗然声,打断了江畋的沉思。却是一艘缩小版的飞鱼快船,正在海面上鼓足风范迅速靠近;而船桅上正飘荡着一面鱼叉与盾面交错的旗帜,代表着就近澎湖巡检司的稽查船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