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依次打发了伙计和侍女的老掌柜,留在桌旁继续卑笑道“不知诸位贵客,想要打听怎样的消息。”向导领队这才顺势回答道“出门在外,当然是什么消息都要,姑且越详尽自然越好。”
“诶诶……多谢,贵客。”随后,一个装着小银宝的袋子,被塞在对方的手中;点头哈腰的领命而去,又变成了对于汇聚在他身边的,诸多伙计、侍女的耳提面训。因此,当这一餐基本用完之后。
通过轮番上菜的伙计,还有环绕在四周的侍女,汇聚上来不少零零碎碎的消息;基本都是商旅过路的随口提及,但关于岭西诸侯列国的消息,基本延迟的很厉害;最近也是十几天前发生的事情了。
反而是从三岔口的南线岔路,通往北天竺道的大小勃律国,相关消息和传闻更多一些。而这个大小勃律国,在后世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名字“克什米尔”争议区。曾是吐蕃与大唐争锋的战区之一。
天宝年间的一代名将李嗣业,就曾率领一万步骑,自安西都护府的疏勒镇,横越数百里的葱岭群山,奇袭被吐蕃占据的小勃律国;一举攻克王都孽多城,俘虏小勃律王苏失利和吐蕃公主赤玛禄。
自从截断了吐蕃尝试贯通河中,交通黑衣大食(阿拔斯王朝)的企图。而后的安史之乱中,吐蕃乘乱进取西北不成反而举国崩灭;而一度尝试东进的黑衣大食,也随着梁公大征拓的兵锋土崩瓦解。
这些位于葱岭交通孔道上的列国,自然而然也成为了大唐最为忠诚的藩属;不但历代国主、贵族世代往来觐见于长安,就连国中的武备和矿藏、商贸诸事,也要受到来自安西都护府的指导和协同。
因此,在一些相关番邦属国中,一旦唐使与当地的强力权臣,大贵族/诸侯、国族大姓达成一致;甚至可以代行君王的废立之事。比如,将老王请去万里之遥的长安享福,再选一位贤德子弟继任之。
这种事情虽然很少,但也不能说没有发生过;但也变相造成了唐人行旅,在这些地方略显高人一等,乃至法外优待的天然地位。比如,现在的大勃律的国相、左右国尉,都是唐人或土生唐人后裔。
因此关于这一线的消息,随着三天两头抵达的行旅,几乎是每天都有更新的内容。相比之下的岭西列国方面,尤其是之前爆发蓝氏藩/乌湿波候内乱的吐火罗,就只有只言片语、不知真假的消息了。
比如,有人号称乌湿波候国的内乱,已经顺着商路蔓延到了,周边的其他诸侯藩属;至少有四五家诸侯的旗帜和徽标,出现在了不同家臣的阵营当中。但也有人称,叛乱者在王都城下被尽数击败。
如今是取得胜利的当代国后及其家族,及其盟友们掌握了蓝氏藩的局面;并开始以年幼少君蓝本俊的名义,追击和讨伐反乱强力家臣的残党。还有的则是看似毫不相关,吐火罗首府拨换城的骚动。
多名诸侯蕃主在城内私下聚会时,莫名其妙的暴毙而亡;导致了他们带来的扈卫,在城内发生了大规模的火并和冲突。虽然很快被本地的驻军,及城傍藩骑弹压下去,但是后续的仇隙却并未消弭。
可以说当下的吐火罗境内,早在安西的调查团抵达之前,就已然陷入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境地。或者说,甚至有人在暗中遮断和阻挠,吐火罗之地所传出的消息;避免安西都护府的过早介入和干预?
而这种猜想,在调查团第二天重新启程,并且在傍晚时分抵达了,特勒满川(今阿富汗属的瓦罕走廊部分)北段开阔处,第一处隶属于大月氏都督府的军事据点——连云堡时,得到了初步的验证。
连云堡修建在一座山峰上,东南西三面皆为陡峭山崖,无法通行,只有北部是平地,但有一条喷赤河做屏障。堡内常驻士卒千余人,更有两侧的大片平地,可供屯田和放牧,因此生聚起成片民邑。
这里也是当初李嗣业奇袭小勃律国时,首战成名的奇险之地。然而,位于堡前坡地下的喷赤河,虽然不算宽也不很深,但用于河上同行往来的藤桥,却被人给提前破坏了,而半截沉浸在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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