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是吕善长选出来的好日子，说是开铺的黄道吉日，于是，赵广渊的“齐雅古玩店”就这样开张了。</P>
现在城里早已不让放鞭炮，但林照夏为了营造气氛，还是请花店做了庆贺花篮。</P>
还以为只有她的花篮会很冷清，结果不仅张敛秋送了，张爸也送了，在店铺门口排了两列，差点把隔壁的门都堵上，瞧着颇为壮观，一点都不冷清。</P>
店里还没招到店员，只吕善长这个店长，赵广渊和林照夏都不放心。</P>
吕善长虽说突击了几天，勉强适应这边的生活，可他独自出门还是会不安。</P>
有红绿灯还好，他能跟着人流往前走，可到了斑马线的地方，虽说现在都是车自动让人，可他还是畏足不敢往前。</P>
总觉得下一秒两边的车就会朝他冲撞过来。</P>
走在中间，能吓得闭上眼睛的那种。</P>
赵广渊和林照夏如何放心让他独自出门。</P>
虽然他现在用手机用得还算熟练，能看视频，发微信，打电话，还懂用支付工具，能一个人从网上买东西，独自在店里饿不死，但他也不能一直呆在店里不出门。</P>
且他这边的字也才认了一些些，而且他说话的口气，也没完全改过来。担心他会遇上各种情况，林照夏便决定在店里呆一段时间。</P>
新的店开业，又是临近中秋国庆双节，古玩店人来人往，热闹非常。来逛街的人对新开的店感兴趣，不少人围过来参观。</P>
赵广渊和吕善长，两人就没做过生意，哪懂如何招揽客人。</P>
叉着手直挺挺站在店里。</P>
两人气质独特，与常人不同，进来的客人无不往他们身上瞟。</P>
只觉得他俩跟这古玩店还挺搭的。特别是绑发髻那个男人，气质更是出众，像是从古画中走下来的一样。</P>
见他俩直挺挺杵着不开口，林照夏只好自己来了。“欢迎光临，客人随便看。今天本店新开张，全场八折优惠。”</P>
林照夏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往赵广渊和吕善长那么示意，傻愣着干嘛，上来招呼啊。</P>
两人有接收到，但脚就是没挪动半分。不过俩人长得好，倒是给店里招揽来不少女客。</P>
“若有看中什么，可以向我们这两位店长咨询，他们眼力还算过得去，对店中的古画古籍还有古玩都很熟悉。”</P>
林照夏说得口干舌燥，见他们不动，上前狠狠踩了赵广渊一脚。</P>
赵广渊和吕善长便学着她的样子，朝客人走过去。</P>
“你喜欢这幅画啊？那你眼光不错。这是一千年前齐朝太子少傅蒋项所做的一幅山水画，笔法细腻……”</P>
“一千多年前？齐朝？齐朝是哪朝？”客人懵了。</P>
呃……</P>
吕善长看向赵广渊，赵广渊又去看林照夏。</P>
林照夏认命走过来，朝客人微笑：“此画确实是千年前古人所做，至于齐朝，没听过正常。很多朝代都湮没在历史的尘烟中不为人知。有时候史书上没写，并不代表他们不存在。”</P>
“您只看落款这里……”</P>
林照夏给了客人一个放大镜，“古人虽说也造假，但可不敢随意捏造身份。那不止个人要砍头，阖族都要被拉去砍头。这少傅的官印可做不得假。”</P>
客人若有所思。</P>
盯着蒋项的画，越看越喜欢，“可这不像是千年前的东西啊。”</P>
赵广渊微笑地走过来，“看来您也是一个行家。”</P>
那客人笑道，“我算不上什么行家，只是喜欢古画，看得多了，也就懂一些道道。若是古画，画纸经过年代的迭进，会风化出平滑的包桨，可你这哪里有。”</P>
“您说的没错。但您只知其一。您说您喜欢古画，看过买过许多，那您应该知道各朝的画纸都是不同的。工艺不同，纸料不同。”</P>
那客人点头，看着赵广渊，莫明得有一股信任。</P>
“您看这纸，是棉和麻混合而成的棉麻纸，是齐朝特有的纸品。因当时工艺不行，不像后世，各朝都出了很多优质的画纸。这种棉麻纸，你细看，它颜色灰白，还有些发黄，纸面很不平均，摸着有凹凸感……”</P>
那客人得他允许，上手摸了摸，果然如赵广渊所说，有凹凸感，肉眼可辩。</P>
“所以这种画纸就不能做很多细腻的描画。齐朝画作大多粗犷，线条粗，大开大合。但这位蒋少傅，却开创新的画法，他的画作比别人更细致，在齐朝是出了名的。我这里还有其他一些齐朝名家的画作，有探花郎的，有二甲进士的，还有文渊阁学士的画，你可以比对看看。”</P>
那客人大感兴趣，忙叫赵广渊取出来。</P>
而店内其他客人一看，也都往画柜这边挤了过来。</P>
画柜这边立时就被挤了个水泄不通。</P>
导致外面的人本来看新店开张，想来凑凑热闹的，一看这场面，也都往里挤，生怕错过。</P>
这条古玩一条街，租金是出了名的贵，敢在这里开店，没点东西，怕是不敢开张。于是涌过来的人潮越来越多。</P>
结果等晚上关门，一盘账，竟是卖出去不少东西，而卖的最好的竟是蒋文涛请人画的那些画。</P>
林照夏今天听赵广渊和吕善长跟客人的介绍，长了不少见识。</P>
比对着齐朝之前那些古画和齐朝的画，“这画纸是不一样啊，齐朝的画说是一千年前的，可又少了些东西。”</P>
赵广渊点头，“对，少了些岁月的痕迹。”</P>
“那我们当千年前的古画来卖，会不会有问题？”</P>
“不会。首先，它的确是千年前的东西，虽然画纸少了包桨，但却不是现代做假，用那些染料能染出来的纸。现在想找这种棉、麻都难找。齐朝的棉麻纸，随着社会的进步，工艺已经失传，不说现代，就是齐之后的宋元明清都做不出来。”</P>
吕善长也点头，“的确是这样。且广渊收来的这些画作，古意十足，现代的赝品根本描画不出来，没有古人这种心境，出不来这种韵味。即便是临摹也画不出来。”</P>
“对。主要是画纸不一样。哪怕是齐朝最好的画纸也与后世不能比。这纸面凹凸不平，很考验画师的心态和功力，后世仿得再真，没有原料也枉然。假的画纸再如何临摹也临摹不出齐朝画师想表达的心境和韵味。”</P>
赵广渊朝林照夏笑笑，让她放心。</P>
“且我们卖的并不贵。”</P>
蒋项的画他不过是开价三十八万，是那个客人买的，是今天卖的最贵的一幅。</P>
比他了解到的那些动辄上百上千万，还一画难求的古画，已是便宜太多。蒋项要知道这差距，搞不好要跳起来骂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