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的前一天，会仙楼开张。</P>
开张这天试营业，只招待发了帖子的头批贵客。试营业连续五天，都只招待发了帖子的客人，只为感谢越王大婚那天上门吃席的客人。</P>
且分文不取。</P>
满京城哗然。</P>
穷得王府库房能跑马的越王，抵押半个王府，举债三十万两银子，好不容易开间酒楼，试营业五天？只为了回馈参加大婚的客人？分文不取？</P>
那天上门贺喜的客人可不少，满京城达官勋贵，大半城人都去了吧。这么大手笔？</P>
会仙楼一早开张，鞭炮响得几条街都听到。免费的酒席还不去？自开门始，会仙楼前车马不绝，把整条街围了个水泄不通。</P>
没收到帖子的，来瞧热闹的，本来去附近酒楼的客人，也伸长脖子瞧热闹。</P>
大伙都等着押了半部王府举债的越王，要做什么生意呢，这可盼了不少时日，可算是开张了。</P>
会仙楼处在旺街，旺街中的旺铺，实打实的好位置。</P>
五层的楼面，披红挂彩，门口红毯铺了长长一条路，两边摆放了稀罕的鲜花，鞭炮响过后，请来的舞狮队敲锣打鼓热闹开场，伙计们发型一致衣裳一致，笑脸盈盈分站两旁，“欢迎光临会仙楼，客人里面请！”</P>
嗬，还有女伙计呢。长得高矮胖瘦一致，姿色算不上顶顶出众，但一水整齐的穿戴，再加上这笑容，为她们增色不少。这越王，莫不是要开花楼？</P>
有意思。持帖子的客人纷纷往里进。</P>
七开间的酒楼，门脸开阔，进了一楼，嚯，一楼左侧正中位置砌了一个不小的高台，此时正请了歌舞乐女在上面翩翩起舞，还有乐手在旁边吹拉弹唱。</P>
“瞧着像是宫中的乐营。”</P>
“是，就是宫里的。”</P>
哎呦，越王这回下了血本，还请了宫中乐营的歌舞伎。“那我们坐一楼。”</P>
来人往一楼大堂扫了一眼，一楼除了占了三分之一的演出高台，中间位置摆着一个大大回形桌台，两边放了高凳，这么大一张台子，莫不是要拼桌？都挤在大台子上？</P>
不妥不妥。</P>
一楼虽能看到歌舞表演，但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怎能与人拼桌。</P>
再看一楼两侧还有不少方桌，左右各设十四个卡座，以二十八星宿命名，卡座虽新奇，客人也看不上。</P>
“还是去楼上的雅座吧。”</P>
一楼两侧都有楼梯，见客人要往楼上走，迎客的伙计也没多话，笑容晏晏，“客人楼上请。”</P>
楼上各个雅间均设名字，二楼以花的名字命名，三楼是大齐着名的山川，四楼是江河名，五楼只有十二间，以十二星辰，星纪、玄枵、娵訾、降娄、大梁、实沉、鹑首、鹑火、鹑尾、寿星、大火、析木，来命名。</P>
二三四楼每雅间有一伙计在门口侍立，五楼需有特殊请帖才能上。</P>
才开门不久，所有的包厢便坐满了人。</P>
来晚的客人没办法，便只坐到一楼的回形桌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适应。</P>
虽然桌上中间摆了好看的花束，隔了对面的视线，可左边望过去，都是人，右边望过去也全是人。</P>
有些相识有些不相识，这样拼桌混坐还是头一遭，对于达官贵人来说，浑身不自在。恨不得立时就走人算了。</P>
可越王的面子不能不给，再者一楼大堂那歌舞也着实好看。</P>
再抬头看，这挑空的大堂一贯到底，往上看去，可看到各个楼层楼杆旁边摆的桌椅，可惜那是设给包厢的客人赏歌舞用的。</P>
“这越王真是大手笔，这中间挑空，敞亮是敞亮了，可得少容纳多少客人？”</P>
客人容纳得少了，那钱就赚得少了，花架子好看是好看了，可谁家做生意不是奔着赚钱去的？要好看，在自个府里想怎么搞不行？</P>
众人摇头叹惜，果然是在皇陵呆傻了，哪里懂做生意。</P>
“万一赔了个底掉，那典当行还真收走半边王府啊？”</P>
“宫里那位能同意？”</P>
“那不同意能怎样，还能帮着还银子不成？”其他王爷能同意？每人都这样，宫里那位有多少银子帮着还？</P>
啧啧啧。众人纷纷摇头叹息，贵人哪懂这些庶务。不知这会仙楼能支撑到几时。</P>
一楼回形桌前还没坐满，想点菜还没菜单，看看两边卡座，都已拿起菜单在研究了，不时发出惊叹声，也不知是菜太好太贵还是怎样，让他们心头痒痒。</P>
问伙计也要那种菜单，结果伙计说这桌子跟包间和卡座都不一样，没有菜单，一会人齐了自然会上菜。</P>
行吧。上什么吃什么吧，还点什么菜。人家越王请的答谢宴，又不收钱，你还挑三拣四不成，等着吧。</P>
而一楼卡座和楼上雅间的客人，在拿到菜单的时候，睛睛瞪圆了。</P>
也不是说会仙楼搞了个菜单有什么稀奇，稀奇当然也挺稀奇，谁家不是由伙计报菜名？就会仙楼每个雅间搞一本菜单。</P>
当然有些饭馆酒肆也会在收银处挂着菜牌，但像这样全本绘制精美的菜牌册子，满京城都找不到第二家。</P>
菜牌册子做得好看不说，里面画的各种菜式，还是彩色的！画得极为逼真，就像把一盘菜印到上面一样。</P>
菜牌旁边还有价格。有凉菜，有热菜，有荤菜，有酒水，有饮子，有主食，有糕点……画得惟妙惟肖，让人看着恨不得抠下吃了。</P>
是看着哪一样都想吃，哪一样都想点来尝一尝。</P>
“这，上面的菜式，都能免费点？”瞧着不便宜的样子。听说越王答谢宴请五天，这，真不会亏本？</P>
“只要不浪费，客人随便点。”</P>
嚯，越王大气！</P>
雅间及一楼卡座的客人，在欣赏完菜单后，纷纷点起菜来。</P>
而一楼的回形桌上，也终于坐满了人。毕竟越王请客，又不收钱，还计较啥，谁让你来晚的。有得吃就不错了，也不再抱怨，一边看歌舞一边等吃。</P>
结果，回形桌忽然就动了起来。客人吓了好大一跳，有些胆小的差点跌下凳去。</P>
这桌子会动！它，会动！</P>
是坏了吧？有些客人吓得跳下高凳，呆呆地站一旁看，不敢再坐到凳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