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长至灭口，向上汇报事情属实，做实了他和长至的父子关系，让太子对他下手，扫清了他这个潜在威胁，是那些人惯常会用的手段。</P>
有时候事实并不一定是事实，但上位者只相信看到的事实。</P>
“王爷，知道是谁做的吗？”</P>
“目前还未确定。”</P>
话虽如此，但赵广渊坚信，谁得益便是谁做的。他的存在，威胁到谁，谁便嫌疑最大。</P>
蒋项父子三人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对视一眼，眼睛里的情绪，都清晰可辩。</P>
父子三人走后，鲁王才登门。</P>
也是关心地询问了一番。“蒋项来了？”</P>
赵广渊点头。</P>
鲁王见他崩着脸，定定地看着他，一时也没有说话。</P>
良久，“长煜……”刚起了个头，鲁王没有说下去。</P>
赵广渊看懂了他眸中的情绪。没有正面回答他，只道，“那孩子虽然不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但有了他，我才觉得生命完整了。”</P>
心里的猜测被证实，鲁王惊得差点打翻手边的茶盏。</P>
老七眼里的情愫不似作伪。鲁王定定地看他，长煜十一岁了，虽然不知道这年龄是真是假，孩子又是如何来的，但这孩子应是老七唯一的子嗣了。</P>
鲁王目光又落到面前的茶盏上，略略定了定神。</P>
老七信任他！</P>
这个信任让鲁王心里酸酸的胀胀的。</P>
鲁王努力缓了又缓心里的震惊，才又抬头看他，“母后定是极为欣慰的。”喉头有些哽咽。</P>
赵广渊听他说起母后，眼里的痛意一闪而过。</P>
他让母后和皇兄等得太久了。</P>
鲁王见他这样，把要说的话又吞了回去。过去的伤疤看来还是被老七烙在心的最底处，不愿让人去碰触。</P>
“为兄很高兴。”鲁王是真的高兴。曾经以为老七真的绝嗣了，他有想过要过继一个儿子给老七，母后不能没有孙嗣承继香火。</P>
“在为兄心里，只有你最适合那个位置。”</P>
“皇兄最适合。”皇兄仁心仁德，视民如子，他若坐上那个位置，大齐至少还会辉煌百年。</P>
“是，皇兄最适合。”鲁王点头表示赞同，“但他已经不在了，只有你能承继他的遗志。”</P>
不管是身为赵室子孙的觉悟，还是出于私心，鲁王都觉得老七最适合那个位置。</P>
虽然他一个患有腿疾的王爷，碍不着谁，谁继位都不会视他为敌，但他最盼着老七坐在那个位置上。</P>
这一刻鲁王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越发想帮赵广渊得到那个位置。</P>
想到老七并不是孤立无援，他能瞒住长煜的身份，想必已经筹划了多年。</P>
忍不住激动地站了起来，“兄愿全力助你！要人还是要钱，你只要与为兄支一声，为兄无有不应的！”</P>
两三步走到赵广渊身边，“你皇嫂娘家，颇有些人脉，钱财更是不缺，只要你开口，兄便让他们来找你！兄手里的人都愿为你驱使！”</P>
赵广渊朝他拱了拱手，“我信任皇兄，才把这等攸关性命大事诉与皇兄知，在今天之前，我还想着要徐徐进行，不可急躁，毕竟都等了那么多年了。”</P>
可今天他们盯上了长煜。赵广渊想着要变一变了。</P>
鲁王激动地点头，“为兄都听你的，你要为兄怎么做，为兄都会帮你。”</P>
赵广渊点头，与鲁王悄声商议了起来……</P>
他现在确实需要鲁王的帮助。他才回京不足一年，京中的人脉关系，与他建的还不够牢固。远不是浸，淫在京城，又不被人设防的鲁王可比。</P>
也许他可以借助鲁王来达到一些目的。</P>
让鲁王挡在前面，走在明处。</P>
与鲁王一番商议，鲁王便从越王府离开，回去紧锣密鼓地布置了。</P>
而才入夜，赵广渊就得了消息，说人找到了。</P>
赵广渊安顿好妻儿，连夜从府里翻墙而出。</P>
红袖阁雅间，燕惊蜇正与几个朋友话别。</P>
“燕兄，这时辰还早，莫不是家里的母老虎要咬人了？”</P>
轰堂大笑。</P>
燕惊蜇不以为耻，笑道，“可不是，咬起来可吓人了。”</P>
坚持要走，几人留他不住，只好目送他出门。</P>
燕惊蜇的小厮已经驾着马车候在红袖阁门口。见他出来，扶着他便上了车，车帘放下，马车缓缓动了起来。</P>
燕惊蜇靠在车壁上，头痛地揉了揉额头。想起白天在太子面前回事的情形……</P>
“……那孩子见属下与他聊起家常，对属下也失了戒心，属下观察下来，那孩子不似说谎。这么小的孩子，心思还没有那么缜密。”</P>
当时太子听了有些遗憾，越王去的太快了。</P>
按太子的意思，问完话，就该早早把人解决了。不管那孩子是不是越王的骨肉。</P>
于太子而言，少了一个潜在威胁，对大家都好。</P>
燕惊蜇揉了揉额头，他还做不到对那么小的孩子用刑。</P>
太子行的是大道，按他的意思，该笼络拉拢越王，让越王为太子所用的。他不信越王手里一点倚仗都没有。</P>
既然现在越王对外宣称，断了子嗣，就该施恩于他，许以重利，把越王手中的底牌拿到手里才是。</P>
如此也可助太子一臂之力。</P>
而不是怀疑他利用他。燕惊蜇觉得此举只会把越王越推越远，甚至让越王走到太子的对立面。若他与秦王联手，于太子将大大不利。</P>
燕惊蜇又想起那个孩子。</P>
那孩子若不是心思单纯，易轻信他人，就是心沉如海，心思慎密。不管哪样，只他于危乱中，不惊不惧，还能侃侃而谈，燕惊蜇就觉得这孩子非常人。</P>
燕惊蜇在太子面前掩饰了对那孩子的欣赏。</P>
他是不希望太子把注意力放在那孩子身上的。若他有个万一，燕惊蜇觉得有些可惜。</P>
正想着，忽然觉得今天回家的路似乎长了些。</P>
敲了敲车壁，问心腹小厮，“怎这么久？”</P>
就见车前壁帘子拉开，一张冷肃的直直朝他看了过来。</P>
“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