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暗卫忽地出现,又忽地离开,燕惊蜇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与越王传信是简便了,可这被人时时盯着的滋味也不好受啊。</P>
想跟越王说他不会做不起越王的事,他,他们一家都不会跑路的,想到越王还未信任自己,一颗心又不由得惆怅起来。</P>
而在渚头县的赵广渊,还未体会到燕惊蜇的这些心里变化。</P>
这些日子收集证据也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八百万两水利工程款,是确实没有拨下来。各州县层层克扣,互相包庇,做假账,偷工减料,证据十足。</P>
要追究起来,只怕要牵扯一堆官员。</P>
只是这事虽是太子主办,太子知不知情,钱又落没落到太子腰包,有这些还不够。</P>
太子完全可以说是底下人承办,他毫不知情,一推干净。还会说他只是被底下人蒙蔽,亦或是被人陷害,以一个受害人身份,拖别人下水。</P>
到时互相扯皮,太子排除异己,只怕还于他有利。倒让自己助了他一程。</P>
“主子,我们还得派人去查那四百万两银子的下落。”</P>
“这如何查,怕是早被抹平做干净了。”</P>
“怎么不能查?户部放了条子,往下拨八百万两银子,那是有目共睹的,银子由谁划拨,谁经手,又由谁押运,送至何处,这中间层层关卡,做得再干净,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无。”</P>
“现在的情况就是,户部拨了银子,州府有收到银子,也往各县划拨了,账目也清楚,拨了五十万两账上也记着花了五十万两!”</P>
“屁!什么拨了五十万两也花了五十万两!渚头县说是拨下来七十五万两,可三文的砖料却记了二十五文!渚头县有没有收到三四成银子都两说。”</P>
一里的河堤,若要用五百块砖,按现在拿到的账本情况,要么数目虚报,要么以次充好。</P>
不发大水,自然是你好我好,若遇大水,只怕不堪一击。</P>
现在已明显察觉到问题所在,但无法验证,多数工程已完工或大部分已完工。总不能撬开看看内里的情况。</P>
“主子,那现在要怎么办?咱拿着秘旨一层层地审,还是先暗地里查扣下银子的去向?”</P>
赵广渊敲着桌子没有说话。</P>
堤坝的修建不止有砖料石料,还有木料草料土料,还有石灰糯米麻绳等各种东西,现在依他们拿到的资料,砖石料木料用比较小,多是草料土料用的多。</P>
已实证各地修坝以次充好。拿下州府各级官员是小事,每年科举之后在京候官的仕子数不胜数,换些许官员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P>
他的目的不在于此。</P>
太子,他想趁此机会弄掉太子,才是他此行的最大目的。</P>
当年他皇兄,被弹骇纵容手底下人贪墨,救灾不力,不堪为君,以至身陷囹圄。这滋味,他也想让赵广涣尝一尝。</P>
“传信,让他们加紧查太子扣下银钱的下落。”</P>
“是。”</P>
众幕僚应完,又问,“那咱们这边是不是要先拿问渚头县令许笏?毕竟这些天动静再隐秘,只怕许笏也察觉到一二了。”</P>
许笏确实感到了一丝不寻常。</P>
关在县衙里的柳家人被人救走不说,他派出去追拿柳时遇的几个衙役到现在也没见人影,谨慎惯了的许笏便知道可能出事了。</P>
匆匆写了一封密信,让人送去临兆知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