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萧远三人出得客栈,在兴河随意逛了起来。眼下时节,正是济阳这边春耕农忙的时候,所以县城里的行人并不多,附近百姓几乎全都在田里劳作。漫步之中,萧远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对了,这一路行来,你们觉得我国现有的驿站系统还算完善吗。”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以前列国也有驿站,但只用于军事情报的传递,和公务人员途中食宿、换马等用。天下一统后,萧远定都长安,曾在朝堂上提到过这个问题,与众臣有过多次的磋商,最后对驿站方面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不再只服务于公人,增加了邮驿信件寄送,便利于民众,同时增设了水驿,而在陆路上,每隔几十里都会看到驿站,由此建立了庞大的全国交通通信。驿站也属于官府机构,下设驿丞,驿吏,驿卒,邮卒。就这,当初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去,因为它相当于是个铁饭碗。而听萧远问起,彭双说道:“当然完善了,这不是以前可以比的,以前如果想从长安送信到这里,那得托人顺路带来,不知要等多久,就算有人带,此信也不一定能到手中。”“现在民众只需到附近的驿站投递信件,支付相应邮费即可,用不了几天,此信就能百分百到对方手中,这是何等的便利。”“是啊,百姓们没有一个不称赞此事的。”许虎跟着说道:“陛下的功绩真是无人能及。”萧远笑着摇了摇头,当然,驿站的信件也是分等级的,普通书信是邮卒负责,官方公务方面的,则会有专人传递,且丢失、毁坏、迁延,都是要问责的。不多时,三人来到了一家街边茶铺,要了一壶清茶后,萧远一如既往的和老板攀谈了起来。然后不知不觉间谈到了当地官员身上。现在没什么生意,茶铺老板闲着也是闲着,倒乐意找人说说话:“你说王县令啊?他可是个好官啊,咱们兴河县的父母。”“哦?掌柜的莫不是受过恩泽?”萧远别有意指。哪知老板却道:“何止是我受过王县令的恩泽,可以说,是咱们整个兴河县!”萧远一愣。老板接着道:“想当初兴河是什么鬼样子,但自从王县令到任之后,这里就开始慢慢改变了。”“那时候大家被奴隶主盘剥,没有一天能吃饱肚子的,王县令来了之后,不仅分给大家田地,还借给大家粮种和耕具,领着各个村子里的人修路开渠,如果不是他,当初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呢!”“再看看现在,咱们兴河虽然不说很富,但最起码家家户户都能有口吃的了,这跟以前可是天壤之别,咱老百姓哪个不念着王县令的好。”“就包括我,前段时间有个官差跑过来,说是什么新增了什么税,我一打听,根本就没这事,便到县府告状,结果王县令查清之后,当场就将那官差革职下了狱!”彭双听的一愣一愣的。萧远则微笑道:“如此说来,王县令确实当得兴河父母。”“那可不。”老板深表赞同。接下来,萧远又和他东拉西扯了一会,便结账离开了这里。随后,又是于民间各处交谈打听。一上午下来,确如茶馆老板所说,王元举的为政,受到了当地大部分百姓的爱戴。修桥铺路,开渠灌溉,利民惠民,公正廉洁。老百姓对地方官,私下里的评价是最真实的,是个贪官的话,会被人暗地里骂死,是个好官的话,民心自会向你。就像柳长卿,曾被贬县令,回调的时候,被不少当地百姓挽留。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中午三人简单的吃了个饭后,萧远决定再去附近乡村里看看。路上,许虎忍不住说道:“陛下,咱们大秦这状元郎是真不错,百姓们的话不会有假,就算有一些假的,也不可能那么多人都在胡说。”“是啊陛下。”彭双跟着道:“今日所见所闻,足可说明一二,臣以为,不如把他调回长安吧,以其才能,放在这小小的兴河县实在是有些屈才了。”他们两人不仅是上将,更是一路跟随萧远打天下的人,自然打心底希望国家有更多这样的好官,如今碰到了一个民间评价这么好,治政又这么好的,难免会说一番好话。在萧远心里,王元举当然不止于县令,但对他却有着另外的考虑,或者说培养任用路线。那是为萧煜准备的。他说道:“你们说的都没错,王元举于一县长官确实屈才了,但县令,同样是他的必经之路,如果不将他调到这兴河县的话,国家又怎么能看到他的才能呢。”“陛下说的是。”彭双若有所思道。“好了,咱们走吧。”全国各地的春耕时节大约是在二月到五月之间,这取决于每个地方的气候环境,如南部地区,回温较快,就会较早一些,而济阳这边,正是三月开始。春耕要犁田灌水、耙地施肥、播种插秧等一系列步骤,此时各个村里的百姓便大多都是在插秧环节,个个卷着裤腿弯腰在水田里,各家孩童们也都在帮着送秧苗。萧远他们行至乡间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番景象。一望无际的良田,劳作的人们,虽是在农忙,但百姓们的脸上,却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今日耕种,来日收获。种的是自家的田,能吃饱肚子,能养活娃娃了,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百姓安心。“陛下,起兵之时,您曾说过,要除凶去暴,廓清四海!使天下子民耕有田、居有所!如今,您做到了!”彭双脸色红润,语气颇为激动。“朕,做到了吗.”萧远喃喃自语。许虎道:“是的陛下!全国各地,已经不再有流离失所之百姓,已不再有饥民饿殍,我大秦,正欣欣向荣!”萧远深吸了一口气:“民富,则国强,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乃朕之大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