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青竹对于父亲来说，也许是一件刻骨铭心的记忆。但是对我来说，也许形同陌路。

“没错，她还活着。正是因为她的存在，我才能够参与人类这个无限游戏，她也是在这个无限游戏中，能够让我们取得胜利的最大希望。”

万钧的话语重心长，却又似乎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悔恨。

“万叔叔，能否明示，这个无限游戏，你是否有什么规划或者计划，就这样蒙在鼓里，只是被动参与，早晚有一天我会厌倦的。”

这话却是我的心里话，对于死神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二十多个，正是因为一个个短小的任务，每次完成都会让我有一种成就感，就如同游戏中的打怪升级一般，只要打死了一个小怪物，哪怕没有什么奖励，却依旧能够给自己带来满足，得到别人的认可。

但是万钧给我说的这个无限游戏，却让我如同一个无头苍蝇一般，在这个世界里胡乱冲撞。又如同一个落叶在暴风雨中随风沉浮，是生是死，我都无法掌控，让我生出一种无力感。

年轻气盛的时候，我说过，不怕死，但是不想死的毫无价值。在经历了暗夜森林的生死抉择之后，我也说过，人可以不怕死，但是不能找死。但是命运再次将我推向了西域、岭西，当我单独面对生死的时候，却心存敬畏，观念则变成了，能活着谁会去死。

当见识过白家人的手段的时候，我不仅仅心生惧意，甚至有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毕竟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就这一点，万钧比任何人都理解才对。

死神曾经给我的一个重要任务是参透生死，但是现在，我对这个观念产生了怀疑。

无限游戏，只要是游戏，就需要牺牲。那么什么时候去死，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去死，主动权很可能都不再自己的手中，这让我有种成为牵线木偶的傀儡之感，这种感觉很不爽。

或许，我们所有人本来就是死神游戏中的一个棋子。

听着我的话，万钧用那深邃的目光看着我，似乎能够将我看得通透，“别老想着生死，而是想着做自己。所有喜欢你的人，都是喜欢最真实的你，而不是你为了迎合别人而改变自己的那个你。”

跟万钧聊天，我总有种想哭的感觉，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总是打哑谜，比那寺庙里的老和尚还可恨，但我却偏偏恨不起来。

我们就这样聊着家长里短的，倒也不寂寞。此时的万钧就更如同一个长辈，或者说是一个丈人，不断询问着我父亲、我母亲和我爷爷的一些情况，给人一种如坐春风之感，跟那个深邃而冷酷的人大相径庭，让我感到有些不适应。

“为什么？”我突然吐出这三个字，“为什么命运选择的人是我？”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你看看你身边的这些人，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有多少个人，就有多少个命运。并非是命运选择了人，而是人选择了命运。”

“不懂！”我只能摇头。

这世间谁不说，命运选择了人，但是万钧却偏偏说人选择了命运。

突然，我有了一种顿悟的感觉。万钧志不在此，现在的他，正拼命地将我从死神的控制中将我拉回现实。

“人类的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鬼怪神仙、皇帝贵族，他们只是将人类当成了工具，除了索取，还有无形的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