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个个坚定的抉择,一次次温暖的笑意。
如今无忧为了做抉择,她又要去问佛了,可佛没有给她答案,是普诸给了她答案。
无忧问如果苦海倒灌,结果是什么。
“那么沧海水就会流进去。”
“那沧海会空吗?”
“自然。”普诸看着阴霾的天空:“一切道法自然都有规律,水往低处流,沧海能望到边,它是有尽的,而苦海无涯,它无穷无尽。施主的力量与苦海同根同源,怎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沧海水都填不满它……”无忧感慨:“还有比它更贪的吗?”
“人间啊。苦海水全都流进人间,也只能填满缝隙罢了。”普诸笑了一下,继续说:“所以说因果轮回,一切都是相生相克的。”
“就没有解决之法吗?”
普诸转过身,看向无忧手上的珠子:“有法子,只是施主这一颗珠子怎么用呢打算?”
“想让大乱结束,就要各归其位。”
“施主自己的愿望呢?”
无忧低了低头,手指捏着那半颗玉珠:“我已经告诉天公了。”
二人相对半晌,普诸礼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无忧也要辞别时,却看到解愁站在殿后庭院的走廊上。
她看解愁依旧愁眉不展的模样,就走过去,朝他行礼后问:“解愁师父,弟子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烦心的业障,叫师父到现在还愁眉不展。”
解愁目光始终注视在庭院内:“想不透的凡尘之事罢了。”
“凡尘之事?不明白俗家事,怎么就皈依了呢?”
“因为只有佛说众生平等。”
后来画屏告诉无忧,她小时候在牙庭听说的,秦贺小时候似乎和自己的宫娥不清不白过,他甚至要和她私奔,结果被发现了,宫娥也放弃了,最后宫娥被暗地里处决了,秦贺大雪天里从太学跑到长歌殿,问吴皇后为何会有这样的结局。
吴皇后说,他们地位悬殊,一定会有人要扣那宫娥一个惑主的帽子,她这辈子都别想清白。
一切都是那宫娥的想法,她想干干净净做奴才,可又割舍不掉秦贺,最后选择自我了断,来世投个好人家。
“宫里有人说是吴皇后逼那宫娥死的,还有人说是自缢。”
那日的大雪,同现在的雪一样,他大声的在雪地里喊,他想不明白,他只是爱上一个人,为什么就要逼死她,难道他该配高门淑女,那奴才就该配奴才吗?
脱了那身衣服,**裸地站在那,谁又不只是个人呢?
可谁会不穿衣服站在那。秦贺怎么也不能爱一个宫娥。
“所以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只有在佛祖面前,他才能爱她。
秦愚听无忧说着,楼下的曲子一点也没听进去。
他不了解秦贺,更不知道他的故事。
“曾经太安郡主和我说过一番话。”无忧看向秦愚:“她说,倘若我不是苦海女,我怎么可能会遇见五郎。”
“你如何说的?”
“我说她嫉妒我。”无忧笑起来:“因为我嫁给爱的人,我还说要满足她一个愿望。”
秦愚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接着又笑着接话:“你真会气她。”
“她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无忧叹了口气,说:“上京最多的就是傲气的人。苏氏虽然羸弱,可她也撑住了燕王府,燕王不在京,不知道那府里要有多少凶险的耳目。”
秦愚没有说话,他看着无忧,听她继续讲。
“在上京遇到的每个人都不简单。”无忧却不再往下说了。她摸了摸肚子,道:“不该遇到的,也都离开了。”
“小悠,你经常唱的那个曲子,是什么意思?”
无忧托着下巴,目光慢慢的落在秦愚扶着桌角而露出来的、他手腕那半颗珠子:“是思念的意思。”
她又情不自禁哼起来,楼下的曲调便寂静下来,秦愚所能听到的吟唱,只有无忧那时不时清晰的几个音调,好像和落雪声一样,犹如她在梦中的呓语。
五郎,我梦见你对我说,要带我远走高飞。”
秦愚的脑海里闪过了这么一句话。
远走高飞是什么意思?秦贺比秦愚知道。
就是私奔的意思。
抛去一切不顾未来不顾后果不顾生死,策马扬鞭流浪人间的意思。
从此方向是远方,就如同高飞的大雁,山间的鹰。
鹰的翅膀在雪峰和阳光下熠熠生辉,闪耀夺目,要比上京的花灯夺目,那些莲花、兔子、老虎、走马灯、纸面灯笼,一遍一遍又一遍,似乎每个月都是这些灯,可为什么还都想上街看一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