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皎月口中说出只是一句话的事,但在黑棋的画面中,却是一场惊天大阴谋。
一代帝王嬴政病逝。
赵高说服胡亥夺位。
赵高和胡亥以扶苏重儒说服李斯。
三人联手秘不发丧。
运来咸鱼掩盖始皇尸体腐烂的臭味。
假传诏令,刺死扶苏、蒙恬。
令人胆寒的阴谋,就那么荒谬地发生了。
一枚白棋飞出,画面中是带着矫诏前往上党郡刺死扶苏和蒙恬的队伍。
三十一岁的扶苏,成熟了,也沧桑了。
面对矫诏,他未有反抗。
面对蒙恬的劝解,心灰意冷的扶苏回答却是“父赐子死,尚安复请”。
哪怕眼中有泪,心中有痛,扶苏依旧挥下手中剑,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看仙幕的人都沉默了。
如果看赵高、胡亥他们还能骂一骂歹毒,那对于扶苏真的只有沉默可以表达心中的震撼。
说他做错了吧,在他看来他确实是被亲生父亲赐死的,他只是听话而已。
说他没错吧,身为帝国皇长子,让自杀就自杀,连句“为什么”都不问,简直令人发笑。
章台宫里,上到公子、公主,下到奴婢,全都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是臣没有教导好扶苏公子。”淳于越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儒家思想的一部分。
淳于越也是那么教导扶苏的,但他从未想过扶苏会学成这样。
他就不明白了,儒家还有“小杖则受,大杖则走”,扶苏怎么没学?
这一刻,淳于越感觉自己都要心肌梗塞而死了。
“这位长公子……”公主府里,刘季在心里为嬴政生了这么个“傻子”默哀。
别说刘邦这种“必欲烹而翁,幸分我一杯羹”的狠人了,就连普通黔首家的小娃娃也不明白。
小小的娃娃问父母,“阿父,阿母,为什么那个坏坏的秦二世要杀扶苏公子,公子不跑?”
女人慈爱地抚摸着孩子的头说:“因为扶苏公子不知道那是坏坏的秦二世的阴谋,以为是他阿父要他死。”
“什么不知道,我看他就是傻。”男人趁机教导儿子,“如果以后有人对你说,阿父不喜欢你了,要你去死,那你就弄死他。”
“怎么教孩子呢。”女人一把拍在男人身上。
男人道:“我这么教有什么不好,总比陛下教出一个傻子好。”
“这种话你也敢乱说。”女人瞪了男人一眼,低头教育孩子,“以后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他要你死,你就跑。”
小孩懵懂问:“阿父阿母说的也要跑吗?”
女人点头,“没错,一定要跑。”
整个大秦,类似这家人的对话也在大秦其他地方发生,他们的中心思想就一个——别学长公子。
嬴政狠狠吐出心口浊气,没有管淳于越,冷冷问扶苏,“扶苏,在你心里,朕就残暴至此,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杀吗?”
扶苏的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儿臣有罪。”
如果说,秦国的灭亡是因为本身存在的问题,是因为李斯、赵高和胡亥的私心,但又何尝不是因为扶苏的软弱。
嬴政冷声下令,“长公子扶苏德薄才鲜、忠孝不并,发配上党郡为监军,择日出发。”
蒙恬刚因为秦国军队裁员被派到上党郡抗击匈奴,现在扶苏又要去陪他了。
嬴舜华惊疑地看着这比历史提前了好几年的一幕。
嬴政说完,不再管白着脸跪在地上的扶苏,目光冷冷扫过赵高、胡亥和李斯,继续看仙幕。
他倒要看看,这三个人都干了什么,最终导致二世而亡。
【在李斯和赵高的辅佐下,胡亥顺利成为秦二世。
“胡亥为帝的能力吧……只能说既昏庸又残暴!”
连皎月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位帝王,只能甩出一颗又一颗辛苦炼制的回溯石,用掩埋在人界尘埃中的历史替她解说。
始皇下葬,胡亥让后宫中没有生过孩子的宫女全部殉葬,那些修建始皇陵的工匠也全部活埋在陵寝中。
害怕哥哥们出来争夺皇位,罗列各种罪名,以极其血腥残忍的手段杀害嬴政的儿子和女儿们,连年幼的都不放过。
最后,就连找不到罪名的公子高都被逼得殉葬始皇。
使用秦法越发严苛,彻底让苛政变成暴.政,就连大臣们也被各种奇葩的考核制度逼迫得苦不堪言。
劳役规模不断扩大,毫无底线的压榨已经被嬴政用到极致的民力,甚至连最最底层,早已在死亡线挣扎的最底层黔首都不放过。
同时,赵高也没闲着。
用“先帝临制天下久,故群臣不敢为非,进邪说。今陛下富于春秋,初即位,奈何与公卿廷决事?事即有误,示群臣短也。天子称朕,固不闻声”这种理由就把好骗的胡亥拿捏住了。
接着就是各种排除异己,将自己人安排在各种重要地方。
蒙恬、蒙毅兄弟俩被杀,冯去疾、冯劫父子俩被逼自杀……
到了后面,更是借着“指鹿为马”,明目张胆地排除异己,诛杀那些为大秦立下赫赫功绩的大臣。
最后,李斯站了出来,作为矫诏三人团中的重要一员,他本该有光明的未来,可现实给他的却是腰斩弃市、三族夷灭。】
“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会做下仙幕所言的大逆不道之事啊,陛下!”哪怕知道希望渺茫,赵高依旧在做着最后挣扎。
“你这等小人算对陛下忠心,那我等算什么。”高寿八十几的王翦老将军气得暴起,一鞋拔子敷赵高脸上。
瞬间,那些在仙幕中看到自己被赵高害死的大臣像是找到了出气口,一拥而上,势必要打死赵高这个小人。
另一边,赵高的小伙伴胡亥也没闲着,他正被兄弟姐妹们围着,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