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令娴正拿着好料子做婴儿衣裳,稻香缓缓走近低语。
“格格,福晋从破尘苑回来了,那边的人说福晋不顾身孕,哭着向贝勒爷请罪,说昨日宫宴上的事都是她的错,请贝勒爷宽恕呢。”
柳令娴放下了针线,忙关切:“贝勒爷怎么说了?”
“贝勒爷很感动,说不怪福晋,都是他自己不好,只想着让成全福晋和柔格格的姐妹情深,没有顾全祖宗礼法,这才出了事。”
柳令娴叹了一口气:“中午的时候就听绛华苑的小丫头泰儿说,昨日柔格格颇为僭越,竟然在寿宴上让福晋给她布菜,真是太糊涂了。”
稻香蹙眉:“奴婢该死,说句实话,也是贝勒爷素日太纵容柔格格,这才害了她。”
“唉,不提她了,听着怪怕人的,倒是福晋素来宽和待下,对我也是极好的,幸好贝勒爷没有怪罪她。”
稻香笑道:“格格知道福晋的好,所以这些日子给未来的小阿哥做了好几件小肚兜呢!”
柳氏将肚兜放在烛火下细细看了看,缓缓一笑。
“这些是上次福晋给我的御赐衣素缎,是咱们这最好的料子了,我总舍不得用,好在福晋终于有了身孕,给小阿哥做肚兜,大抵福晋也不会嫌弃。”
“格格的报答之心,福晋一定会明白的。”
柳令娴惭愧失笑:“我不如苗格格漂亮,也不比甘格格会言语,只能在这些上用心了。”
这日起,四爷便不见被禁足的柔则,渐渐的,府里原本对她万分巴结的奴才们忽然都换了嘴脸,不但怠慢不已,又兼言语讽刺,叫柔则听了更加伤心。
“这群势利眼,贝勒爷不过才一个月不来,等过两日咱们主子解了禁足起来了,姑奶奶我定然左右开弓,一人三个大耳瓜子,叫她们成日里胡说!”
为莹是个暴炭脾气,这日实在忍无可忍,往门外泼了水,狠狠唾骂起来。
“你回来,牙口这样伶俐,可这样的做派像什么样子,没得给小姐丢人!”化鹤忙小声劝阻,将她扯了进去。
她跟着柔则入府也快一年了,吃尽了莽撞的苦头,又看尽了人情冷暖,到底沉稳了许多。
为莹捏住了水盆,委屈极了:“前儿九月九重阳,合该喝雄黄酒簪插秋菊的!”
“那怎么了?福晋不是叫人送了酒和菊花来了?”化鹤蹙眉,打断了她。
“是送来了,可那秋菊颜色普通便罢了,还有些蔫蔫的,眼瞧着就要败了,拿来给谁看?定然是福晋使得坏,故意叫我们小姐伤心。”
“别说了,福晋再如何也不至于在这些小事上计较,她落什么好处?定然是那些奴才不好好办事罢了,你这样一说,岂不是更叫小姐心里难过?”
化鹤心中固然也生气,到底沉了一沉,勉强劝她。
为莹撇了撇嘴,斜眼示意廊下的一盆牡丹花,叹气不已:“你瞧,小姐还宝贝这盆牡丹花儿呢,养得绿油油的,多滋润。”
化鹤的眸子暗了暗,无奈叹息:“知道小姐在意就好,我从前和你一样,什么话都挂在嘴边说给小姐听,小姐哪一次听进去了?如今我好言好语说,她倒是能听几句,你也改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