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生不如死
染冬不解道:“福晋忘了?大阿哥勤勉,与弘旸阿哥在学堂呢。”
宜修愣了愣,狠狠舒了一口气,失笑两声,自己又这样莫名担忧。
“我总牵挂着这孩子,下这么大的雨,还偏要去学堂,旸儿有样学样,穿得和渔童一样也要去,真是!”
“咱们的阿哥自然是极好的。”
染冬笑了一笑,又压抑不住唇角,凑了上来给她递茶。
“福晋,郭大人府上昨日夜里有白事。”
“宁沁死了?”
宜修举杯的手一顿,看着她,还反应了一下,方才笑了起来。
“她是该死了,主母之尊,被囚禁了快十年,家里由妾室翻身主持,熬了这么些年也不容易。”
“藐视皇家,藐视您与王爷,这个下场已经便宜她了!”染冬有些愤愤,更多的是解气。
宜修将杯子放下,缓步走到门边,看着氤氲满水汽的庭院,心情越发闲适。
“可惜,她最好的好姐妹慎别兰,不能去郭府送一送她。”
宜修微扬的侧脸,被雷电照耀得明亮。
“染冬,咱们去知会她一声。今日原本也是她宝贝外孙的忌日,这都赶一块了,也该哭一哭尽心意的。”
素室。
是乌拉那拉府上,除了老爷书房最禁忌的地方。
佩棍的精壮小厮足足有十六人,八个在前门,八个在后窗下。
个个瞪圆了眼睛,来来回回在上满铁链的门窗前巡视,两侧被钉死的窗户下各自拴着半人高一只大狗。
“奴才们给夫人请安!”
尚未显怀的孤兰挥一挥手,小厮连忙就把层层锁链给解开,两个人合力推开那厚重的门。
腐朽、糜烂、恶臭的气味夹杂着水汽汹涌而出,猪圈的味道也比这好些。
孤兰给身后的黑衣女子让开一条路,屈身请她先行。
随后回身看着八人,厉声道:“都给本夫人把嘴巴闭牢了,若有半个字传出来,我要了你们的命!”
“奴才们明白!”
她一手持了蜡烛,一手持浸透了香料的帕子掩口鼻,才跟了进去。
“贱人,又想对本夫人做什么?”
陈朽如老木门开启一般的嘎嘎嘶哑声,伴随着铁链的叮铃沙声,尖锐又突兀地在暗室内响起。
孤兰冷笑不语,走至黑衣女子身后。
慎别兰回避着眯了眯眸子,很不适应这样微弱的光芒。
宜修将兜帽摘了下来,含笑看着她。
慎别兰看着烛光里的人脸愣了愣,似乎万分不可置信,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骤然睁大。
犹如丰收的红色蛛丝网陷阱,因黑色猎物垂死挣扎而摇摇欲坠来的破裂感。
随即,她似乎认了出来这面目可憎的女人是谁,拼命伸着被铁链禁锢的双臂。
宜修垂眸,那九个指尖光秃秃凹陷,已经没有了甲片,唯蒙着尘土,却屈成了爪状,是想掐死自己一样。
“你这个小贱婢,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活下来!你们两个贱婢!我要变成厉鬼,我要吃了你们的骨血!”
“骨血?”
宜修饶有兴味,只静静听她叫骂。
等她骂够了,才笑问:“你,就这些本事?毒死了自己的骨血。你的女儿,就这些本事?也害死了自己的骨血。”
“你放屁,我们一家,都是被你这个贱人害的!哈哈哈哈,我儿子都死了多少年了,你以为你说这个会让我发疯?哈哈哈哈!”
慎别兰昂起头,露出黑黑又残破的牙齿,努力得意地笑着。
“我女儿是贝勒爷最心爱之人,你迟早会被休弃!小贱婢!我呸!呸!呸!”
宜修和孤兰忙后退一步,也难免蹙眉嫌恶地望着眼前这疯狂吐口水的她。
孤兰冷声道:“放肆,福晋已然是雍亲王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