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夏望一望窗外的道:“瞧着是申正时分了,就要没太阳了。”
宜修微微笑着颔首:“第一个是柔则,她们无动于衷也正常,下一个会是谁呢。”
然而不等熬到日落,绛华苑的人便麻溜地将晕倒的柔则给抬回了折琼阁,又随便找了个年轻府医去瞧着算了。
周宁海拉过了白绣,低声道:“你盯着她不许闹事,府医也不必尽心治。”
白绣忙道:“是,奴婢会尽心的。”
“行,侧福晋知道你的忠心,这些,拿去。”
周宁海忙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小包银子,眼睛都不眨就丢给了白绣。
“多谢侧福晋!多谢侧福晋!”
阁内昏迷中的柔则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上半身被颂芝泼的凉水,无声冷笑不止。
眼下自己真是四面楚歌了,谁都是细作,谁都想要自己的命。
自己若是不装晕,哪里还有命谋划将来呢?
夜晚灯火通明,绛华苑内,年世兰斜斜歪在榻上,瞧也不瞧站在一旁的冯若昭。
她漫不经心地问周宁海道:“人怎么样了?”
周宁海答道:“昏迷了一会,白绣说灌下去热汤就好了,不过这会又发起热来了,想是下午受了风寒。”
年世兰笑道:“没死就不要紧,由着她去吧。”
“奴才明白,都吩咐好好的!”
“嗯!”年世兰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颂芝,叫她们把嘴巴都闭紧了,谁敢和福晋、王爷告状,就是和我年世兰过不去!”
颂芝得意笑道:“王爷和福晋最疼爱侧福晋您了,谁敢为了那恶妇说您半个不字呢?即便她冻死了,那也是她罪有应得呢。”
年世兰心花怒放:“那是自然的,要不是宫里闹了那一出,王爷早忘记了她这个人了,这一年里也不搭理过她一次,冯格格,你说是不是?”
冯若昭打了一哆嗦,连忙恭维道:“是,侧福晋说的是。”
年世兰笑道:“喏,我这还有许多丝线要理,你今晚就留着,帮我挑一挑。”
“……是。”
第二日一早,冯若昭睡醒,眼睛还是红彤彤的,便听见如意的禀报。
“听说柔侧福晋昨夜烧了一整晚,今早上才用了好药退了烧,真是差点没命呢!”
冯若昭苦笑道:“只要无宠,连侧福晋都可以这样被她欺凌,我只不过是一个格格,又将如何自处呢?”
“是啊,昨晚侧福晋叫您整理丝线到了深夜才放您走,那些丝线都是红色的,侧福晋从来不做针线活,又来这样折磨您,您又没什么宠爱,何必呢?”如意不免也难过起来。
冯若昭苦涩不已:“得不得宠,我都是她的房里人,她素来与费氏交好,想来是这么磋磨我,为那费氏出气罢了,何关乎得宠呢?”
如意道:“可是,王爷好容易来您这一次,她第二日就对您更狠呐!小姐!咱们求福晋去吧!”
冯若昭望着没有明亮的天,叹了一口气:“等王爷回来,我再求最后一次,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