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以此要挟自己放过十四吗?
宜修面露忧色道:“太后是一时想不开了,皇上您去瞧瞧太后吧。”
自登基前夕,德妃就越来越不愿意见胤禛,登基后是绝说不上话了。
皇帝略微迟疑,便道:“宜修,你去,朕去,怕太后更想不开。”
宜修不想胤禛缩在后头叫自己出头,不过转念一想,大抵是他不想与德妃正面起冲突到时候无法转圜。
“皇上想让妾身如何劝?”
皇上面无表情道:“皇后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用十四劝她,用她自己劝她。”
宜修只得答应,这个时候,身为一名皇后,这是应履行的职责。
到了寿安宫,太妃们知太后与新帝的恩怨,都躲在屋内不敢出来,宜修便直奔主殿而去。
德妃自永和宫挪至寿安宫,除了竹息,带去的人还是从前伺候在永和宫的人手。
但那时候先帝震怒,已经将伺候德妃的一半人手裁去。
胤禛虽已经登基,但德妃拒不肯受“圣母皇太后”之名,屈居于此,一如先帝普通遗妃。
故而此时主殿内冷清异常,连侧殿的一半都比不上。
“皇——”后驾到!
江福海刚要高呼,以示得意,却被宜修抬手制止,这时候母子俩关系紧张,自己要小心,不能引火上身。
“皇后娘娘万福。”
忽视几个奴才的请安,宜修将所有人都留在正殿,自己径直到寝殿内去。
德妃果然精神不大好的模样半靠在床上,竹息在一旁喂药,苦口婆心地落泪劝着什么。
宜修见自己惊动的主仆二人,淡淡道:“本宫与太后有话说。”
“竹息,你先出去吧。”
竹息看一看德妃一下就淡漠异常的脸色,放下药碗,无声叹息地退了出去。
宜修也不上去,就站在原地,开门见山说道:“太后知道了,先帝与诸位皇后祭礼上,十四贝子对皇上与本宫不敬,皇上念及手足之情,只叫他安心在景陵读书了。您何必如此想不开,要寻死呢?”
太后冷笑几声:“本宫与贝子,不过是朝亡夕死的分别罢了,迟早的事情。”
“太后对皇上的偏见真是太深了。”
太后似听到笑话般发笑:“先帝骤然暴毙而亡,拖延一日才昭告天下,本宫绝不信遗诏是叫他做皇帝!”
“是与不是,有多少分别?”
宜修冷冷望着她,似乎要击破德妃最后的防线。
“皇上今日没有亲自来见您,而是臣妾来,太后还不能看出一二来吗?”
这亦是今日宜修好好前来做说客的原因之二,胤禛如果真的想日后想法子杀德妃,就会自己来见她,不用顾及后果。
他究竟还是对德妃爱恨交织,可惜德妃就是不懂这个道理。
可自己为了晖儿,不得不稳固前朝与后宫,其中就包括德妃。
“咳咳咳!”
太后原本身子就不好,眼下似乎是气急攻心,竟说不出话来。
大抵她也感受到,却不肯承认她自己一直都错了。
“你何必来呢,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又出了一位皇后,实在是荣耀。”
宜修微笑:“钮祜禄氏弃太后而去,您终于记起母家了,儿臣自己是乌拉那拉氏的皇后,不过您还记得碎玉轩贵人吗?”
德妃静静望着宜修,缓和了语气道:“你是想说,你们姐妹无论是谁做了皇后,都是乌拉那拉氏的荣耀,是本宫的荣耀。”
“姑母究竟就是姑母,那么岂能不明白,无论谁做皇帝,您都是圣母皇太后,荣耀无极。”
“是啊,你是皇后,她还只是个贵人。”
德妃咬牙,她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又怎么能甘心。
而宜修似乎就看透了她的不甘心,淡笑着说:“您的偏执,叫原本一对兄弟、姐妹反目成仇,闹到覆水难收的地步。您这不是疼爱十四弟,是为了自己。”
太后挣扎着坐直了身子,似乎这样可以给她增添一点面对侄女的勇气。
可终究,她不喜欢的儿子、侄女,都成为赢家了。
“本宫若是这么死了,岂非还能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