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纪纲半眯着双眸猛然睁开,直直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冷哼一声大喝道:
“既然如此。”
“那你就带咱手下,好生的去看看朝廷配送的精盐和以往的粗盐于何处。”
“倘若与你所说的有差别,或者咱们没有看到朝廷发放的精盐,咱可就不得不以倒卖朝廷物资牟利的罪名,将你给打下锦衣卫诏狱,届时.可没这般问话这么轻松了。”
“这么些年以来,你迎来送往了这么多官员,想来也从别人口中听过我们锦衣卫诏狱中的手段吧?”
“所以.我劝你好生的想清楚之后,再重新回答一遍公子刚刚问你的话。”
“可听明白了?”
“啊?”驿丞见着落于眼前冒着森然寒意的令牌,想着纪纲刚刚言语中的警告,顿时被吓的六神无主,身体不禁一软,直直的跪拜了下去,叩首道:
“大人.”
“别别别大人别。”
“小人.小人小人说,小人说,小人什么都说。”
锦衣卫乃是皇帝的亲军,且手中的权力大的没边,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机构。
别说他一个小小的驿丞了,就算是朝廷中枢的大员,但凡有证据或者怀疑都可以直接入府抓人审问的主。
这等杀神,哪里是他一个小小驿丞能够抗衡住的主?
说句直白点的话,甭说有证据了,就算没证据,锦衣卫将他这个驿丞找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打杀了,在整个大明朝廷连半点风浪都甭想激起来。
且此事关于驿站精盐的配给。
与他本就没有任何关系,连半分利益都没有过牵扯,这些个都是临川府城的那些个官员的手笔。
虽他不敢确定,老老实实的交代。
眼前的贵人,是否会去找临川府城官员的麻烦,或者将临川的某些官员给拿下。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就眼下的架势,他要是不老老实实的说,他肯定是甭想好了。
常言道:死道友不死贫道。
能够活,谁又愿意死呢?
至于临川府城官员如果没有被收拾,后期裹挟威势报复他?
对于他来说.总比现在就死的好吧?
且说了他有活下去的机会,不说整不好马上就命丧黄泉。
这般情况下,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吧!
见此情形,朱高煦满意的颌了颌首,微微上扬的嘴角处不禁浮现出一丝冷笑,道:
“既然愿意说”
“那你就跟我好生的说说,为何沿途走来的驿站,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何到了临川地界,唯独你这个驿站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吧。”
“还有朝廷配给的精盐,究竟去哪里了。”
“是被你们见财起意,给李代桃僵给卖了还是怎的”
“此刻,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想清楚再回答.”
“如敢有半分隐瞒结果想必你心中也有数吧。”
说罢。
朱高煦半眯着双眸,直勾勾的盯着跪伏在地上的驿丞,等待着他的解惑。
同时他心中也不禁微微有些无语。
难道这临川城,真的是烂到了骨子里?
这都还未进临川府城,乃至驿站中就发现了问题。
朝廷配给的精盐,居然驿站中没有?
还是用的以前的粗盐。
“大人.”
“驿站中为何还用以往的粗盐,而未换成现如今的精盐。”
“此事,实在是与下官没有任何的关系。”
“就算是借给下官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偷偷的将驿站中朝廷配给的精盐给拿出去售卖谋取利益,毕竟驿站中每日所有的消耗都有账薄可以查验的。”
说到这里,驿丞小心翼翼的看了朱高煦一眼,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其实驿站也早就接到了通知。”
“朝廷会配给新的精盐,可从皇榜发出到至今。”
“临川府城那边,却从来不曾有精盐给驿站中配给过来。”
“而为何未曾有新的精盐配给,此事下官也曾出言问过,不过.都让我们等着,说该配的时候会给我们配给。”
“您也知道下官的身份低微,上面的大人都这样说了。”
“下官对于此事,也不敢过多的问。”
“所以在未配给新精盐的情况之下,下官只能够用驿站中仅剩下的粗盐。”
听了这话,朱高煦倒也没觉得有丝毫的意外,与他所猜测的答案算是不谋而合。
毕竟就一个小小的驿丞,想来也没有胆子,将驿站中的东西全拿去售卖。
就算想要牟利,肯定手段也不可能这么的粗糙。
“唔”朱高煦颌了颌首,未作任何表态,转而再次发问道:
“那临川府城之中,可有在售卖朝廷的新盐?”
“其价格、销量如何?”
“关于这些个问题,你可曾知晓?”
“这”听了这话,驿丞神情不禁微微的变了变,呼吸在不知不觉间,也变的急促了起来,不禁又开始有些犹豫了起来,额头之上不知何时慢慢的渗出了冷汗,脸色极为的纠结。
此番问题。
身为临川本地人,又是迎来送往的驿丞。
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不过对于某些东西,他心中却不免有些忌惮,不敢断言议论。
见状,朱高煦对着纪纲递去一个眼神。
而后只见纪纲,‘砰’的一声,再次重重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怒喝道:
“问你话呢!”
“你哑巴了吗?”
“还是说你耳聋了,没听见?”
说罢,纪纲收起桌上的令牌,转而拿出象征着他身份的令牌,大喝道:
“抬起头来。”
“好生的看看本官的腰牌,上面写的是什么。”
“想清楚要不要将你所了解,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跪伏在地上的驿丞,被突如其来的命令吓得的突然一激灵,战战兢兢的抬起头,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腰牌。
顷刻之间,驿丞的双眸肉眼可见的放大,神情中尽是惊愕之意,下意识断断续续的念叨着:
“锦衣卫总指挥使纪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