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气氛,炎夏亦是隆冬。
初夏整个人像是在世的时候便被提前泡在了福尔马林里,不仅仅是冷,更是一种麻木的感觉。她曾经在妈妈医院的解剖室里见过那些漂浮在这种液体的东西,她不知那是什么,便好奇地凑上去问,结果就是她有好久好久不再吃肉食,特别是嫩嫩的白斩鸡。
当时在看见那一团团白色之后,她莫名地觉得自己也变得僵硬了,就像是和他们一起泡在了那化学制剂里,而此刻,无须医院,无须解剖室,她便好像闻到了那种强烈的刺鼻味道,而身体亦呈现着一种死亡后的僵硬。
她颤抖着看着欧瑾瑜缓缓向外走去,他忽然停在通道的出口,转过身子向她微笑着挥挥手,人群里又是一片唏嘘声。
男人们在感叹着又一朵小花被金钱无情地腐蚀,在他们眼中根本看不到欧瑾瑜的美好,他们只知道,他是钻石王老五,他是传统意义上的富二代,甚至是俗语里的富家公子哥,他们觉得,以他这样的身份,女孩子爱上的不过是金钱包裹下的他,再无其他。
他们心里对他嗤之以鼻,却又不免羡慕嫉妒,金钱与女人,便是男人这一生的追求,而在那个男人身上似乎全部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轻易得到,玩弄女人便成了他们唯一会的东西。
女人们则斜着一双双媚眼睥睨着初夏,她们不懂这个女人好在哪里,这边和江雨默缠绵着,那一边却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天大的优质男,在帝都市没有适婚年龄的女人会不知欧瑾瑜的大名,她们怕他,却更爱他,他的故事像是传说一般流传在江湖,不管是否真的血雨腥风,不管“死”在他情剑下的女子有多少,他依然吸引着女人们的眼球。
而今天,当这个传说中的人物真的出现在她们眼前,来不及惊叹,更没有让她们施展手段的机会,因为所有的风头都被那个小丫头抢了去。她们忍耐着他的一双桃花眼温柔地望着初夏,看他轻轻地吻在她的脸颊,她们恨着,咬牙切齿一般,她们的心里不用打腹稿便已经编排了无数版本的坏话,明天,一切有关初夏的绯闻都将更加鲜活的横空出世,这就是女人,这就是嫉妒。
慢慢看着欧瑾瑜消失在通道的尽头,只有初夏自己明白,他的挥手不是恋恋不舍,那是一种无言地警告,即使他的脸上满是迷人的微笑,可她知道,他的潜台词是:我等着你,我等着收拾你。
初夏想,他的挥手像极了人临终前看到的死亡召唤,或许,她的死期不远了。
接下来的排练,所有人都有些混乱不堪,男人们惆怅,女人们嫉妒,而江雨默则魂不守舍地看着总谱的第二页去指挥大家演奏着第三页,没有人看出他错了,因为在此刻,根本不会有人顾及这乐曲出了什么问题,大家怀疑的只是自己的人生。
初夏抱着琵琶,再也弹不了任何一个音符,满纸的音符在此时真的变成了一群群的小蝌蚪,她忽然发觉自己在这一刻竟然不识谱了,她患上了短期记忆丧失症,在欧瑾瑜离开的时候,她的心,她的胆,全部不见了。
排练结束,初夏收拾着琴,竟好像刚刚干完苦力一样的累,方杰不知趣地凑上来,还没等他张嘴,初夏便抢着说:“别问,什么也别问,我现在没力气说任何,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