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神,轻轻搅动着咖啡,褐色的液体就这样旋转着,旋转着,慢慢地调和成最美丽的色调,盯着手机上已经按好的号码,这个号码熟悉得已无须记录在电话本中,可她却在拨出的一刻犹豫起来,她该说什么?而茉莉又知道多少?
在这一刻,她才终于终于明白了白茉莉那天的话,“江雨默??????如果不爱他,就不要勾引他”,即使心里知道那个答案,但她仍旧自欺欺人地想,也许茉莉什么都不知道,毕竟江雨默的告白只是被欧瑾瑜一个人听到了。
她颤抖着按下按钮,许久才听见茉莉苍白的声音,她说:“什么事?”
初夏愣在那,她第一次听到茉莉没有来言去语的电话,往常都是这女子一个人自说自话老半天,她还插不进去嘴,今天的反常似乎早已告知了一切,初夏敏感地觉得她什么都知道,而她仍假装轻松地说:“就想和你说说话,我今天旷工没事吧?胡指有没有发疯?呵呵。”
胡指这个典故也源于白茉莉同学精辟的解释,那小妞曾一边描绘着自己的生动的面孔说:“你说他这人的姓氏怎么那么贴切呢?他的指挥基本就是胡乱瞎指挥,没他还好,有他这曲子就没法听了,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鸦雀无声,只听见白茉莉背后有人大喊着:“白茉莉!”
那声音就和有着杀妻夺子之恨一样,白茉莉一转身就看见了她所谓的胡指的那张愤怒的脸,此时他正哆哆嗦嗦地指着他,那手指的抖动完全配合着茉莉的言论,今天他真的在胡指,因为他已经气得根本对不准人,一指就是一大片,把我们这群人一概包括在内,经过这件事,老爷子真的受了内伤,留了后遗症,只要有人喊他胡指,脸就惨绿惨绿的,就像是刷了漆一样。
而今天,当初夏再一次提及这个逗趣的名字,她却突然发觉,自己竟然也学会了皮笑肉不笑。
沉默,听筒那边就像是无人一样,冷了数分钟,才听见茉莉说:“没事先挂了,我有点累。”
初夏来不及哦一声,便听见一阵冷漠的忙音,她却傻傻地对着电话轻声说:“茉莉,别不理我,别恨我。”
如果说男人之间的情义是义薄云天,两肋插刀的话,那么女孩子之间的友情难道就真的脆弱得放不下一个男人吗?也许男人会鄙夷地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丢了可以再做再买,手足断了怎么行,可是你们女人行吗?”
女人会摇摇头,因为她们之间的情义往往被称为金兰之交,手帕之交,想来,都是是无关痛痒的东西,当有一天她们的之间突然插入一个男人,无疑,那手帕该丢自然会丢,那金兰该败就让它败吧。
可是,初夏却在此时,默默地流着泪,因为她明白,她的茉莉怕是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她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也就是一个江雨默的宽度,可是却深不见底。
带有回忆的泪,默默地落在浓香四溢的咖啡里,纷乱地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水花,它们涩涩地与咖啡的醇香交融着,变为最苦涩的味道,初夏却执着地把它喝下去,似乎只有这样才会把属于她,属于茉莉,属于很多很多人的青葱岁月完整地保留下来。
此去经年,青春的记忆里,留下的是不变的歌,只是,这唱歌的人却已变了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