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武看着江雨默带着初夏离开,倚在绯色路斑驳的墙壁上,那上面大大小小、形形的广告遮掩了墙壁本身的颜色,它的古旧只有它自己知道,它的历史也无意令他人知晓。
他神色倦怠地点燃一支烟,平静地望着那一对男女渐渐远去的背影,猛吸一口,555强烈的刺激感贯穿口腔与咽喉,他想着刚刚那男人包扎伤口时淡然的表情,不知为什么,看他带走初夏,他竟然没有一丁点的嫌恶,那个看似浅淡如墨,关键时刻又显然血气方刚的男子,他讨厌不起来,甚至对他还有那么点惺惺相惜。
丢了吸到一半的香烟,任它在角落里执着地缭绕,他缓缓向黑暗里走去,伤口在疼,他却面色如旧,那张脸上仅有空洞的隐忍,他的人逐渐与黑色融合在一起,变为一个整体。
江雨默第一次这样倔强,他坚持自己开车,他说:“你肯定吓到了,闭一会眼睛,尽量要自己忘了那些。”
他的语调轻柔,态却令人无法反驳,初夏听话地靠在一边,却害怕闭上眼,她怕刚刚那些血腥的场面会因为眼前的黑暗而愈加的清晰,就只是歪着头,到处看来看去,看外面的街,外面的人,外面的霓虹闪烁,外面的星光点点,看外面这热闹繁杂却又人情淡薄的都市景象。
“可惜,今天没能见到汪主编。”江雨默叹息着。
初夏忍不住将目光定在男人的脸上,直到看得江雨默脸上隐隐变了颜色,一丝异样的表情悄然闪过,他自嘲一般,不看她,话却说得有些挑逗,“你这么看我,我怎么安心开车?”
初夏脸一红,忙回过眼,却听他说:“不过,你看得我心里很受用。”
这男人真是得寸进尺,初夏咬着牙,牙齿间咯吱咯吱的响。
江雨默笑得更加放肆,连眼角也漾起几道浅浅的纹路。
初夏突然卦地问:“江雨默,你到底多大年纪?”
“干嘛?”江雨默疑惑地看她。
“给你做媒。”初夏报复一般,故意惹他生气,眼睛里跳跃着调皮的小火花。
“不用。”男人气鼓鼓地回,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直到进入别墅区,他也没再给初夏一个笑容。
初夏想,这世界上哪里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最小气最记仇的生物根本就是男人自己,所以作为优秀男人的代表,孔子他老人家会违心说了这么一句不负责任,甚至有些自欺欺人的话,假话是用来掩盖真相的,初夏坚信。
车子缓缓停下,江雨默依旧那副死样,初夏也不去管他,只说:“我走了。”
伸出手触到车门的一瞬,却被江雨默拉住,初夏回过头,却听那男人声音低沉,“能抱抱你吗?”
她的心没来由地一晃,她不敢,因为对方是他,她不敢,因为这个地方天知道,人知道,就连小毛那条狗都知道,这里是多么的危险,这是欧瑾瑜的禁区。